剑灵瘟疫武器哪里(剑灵无形武器)


1

阳春三月,花开锦绣。

江湖一时纷争不休,皆是因神毒门和神药门又要开招新弟子。而绝密毒谱和绝密药谱分别落在两个门派中,据称谁若同时兼得这两本毒药谱,便可成为下一届地武林盟主。

众多江湖侠客为了这两本毒药谱,纷纷步入苍山,高举拜师做徒的旗帜觊觎毒药谱。

陆海棠着一袭广袖红裙,脸颊扑上绯红的胭脂,站在苍山之下,立着一面“神毒门”的大旗,开始拉客……咳……拉弟子。

“我们神毒门弟子众多,毒药颇多,陆掌门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快来我们神毒门啊!”陆海棠一口气吼完,对着婢女小桃递上的一个猪蹄开啃起来。

众侠客听此粗矿声音,立时被吸引过来,对面神药门的弟子又传来一声吼,“陆掌门胖的惊天地泣鬼神,大家看!方才喊话的胖女子就是陆掌门。”

千万道目光杀气腾腾的看过来,陆海棠插腰收腹,挺胸昂头,颇为自信的“嫣然一笑”。

还没眨眼的功夫,众人已经不解释的去了神药门。

已经第三天了,神毒门还是没招到弟子。

陆海棠一阴郁,又开始啃起猪蹄,耳边不妨传来一声讥笑,“陆猪婆,都这么胖了,还吃,就不怕成个球么?”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某贱男,陆海棠恨恨地咬碎一口蹄肉在嘴里,黑溜溜的眸珠转了转,笑嘻嘻的转身,揩过猪蹄的油手戏谑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哟!这不是咱病美人苏旻灏吗?几天不见,又消瘦几分,当真惹人怜惜。”

“你!”苏旻灏拍掉她的油手,气的脸通红,只觉得一定是前世造多了孽,今世才认识了陆海棠!

数十年前,神毒门和神药门还是亲如兄弟的两个门派。

神毒门居苍山之南,手中有一本祖传的绝密毒谱。神药门居苍山之北,手中也有祖传的绝密药谱。

那时江湖上闹了一场大病,一下死了好多侠士。神毒门和神药门合并在一起,研制药物,商量对策。

陆海棠和苏旻灏也就因此“玩”在了一起。

苏旻灏幼时是智障,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粉嘟嘟的智障遇上胖乎乎的陆海棠,结果就悲剧了……

陆海棠想要鸟窝里的蛋,就蛊惑比她高大,脑子却不灵光的苏旻灏去掏。奈何那时苏旻灏智障到分不清何为鸟窝,何为蜂窝。

细皮嫩肉的小手一伸,从树上摘了一个蜂窝下来,立时马蜂涌动,嗡嗡作响,陆海棠急得朝他大吼,“苏傻子,快扔了你手里的蜂窝!”

“不扔!这是阿棠喜欢的。阿棠,你瞧,我摘到鸟窝了,给你。”智障的苏傻子就拿着蜂窝献花似的朝陆海棠走去,脸上也快被蛰开了花。

陆海棠气的又哭又笑,快步上前拍了他手里的蜂窝,拉起他的手开跑。

一路上苏傻子还嘟囔,“阿棠喜欢阿灏摘的鸟窝吗?”

我喜欢个……呀!陆海棠暗暗咬牙。

最后两人跳进水里,才躲开群蜂的攻击,身上还是少不了被叮几个毒包。

后来神药门寻得一味奇药,才治好了苏旻灏的智障,他的智商值也因此高飙。但却烙下了病根,落得一身病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做些重活就脸红直喘。

为此,陆海棠特地给他换了个外号:“苏傻子”变成了“病美人”。

智障好了的苏旻灏也不客气,当即反唇相讥,称她为:陆猪婆。

再后来两派治好了众人的瘟疫,在各归各派,各回各山的途中,两派人发现拿错了对方的毒谱和药谱。只好返回苍山之下,交换毒药谱,可谁都怕对方为了盟主之位,吞了毒药谱,便谁也不愿先将手中的送出去。

就这么一直耗着,耗到两派掌门都逝了,绝密谱还是没交换回来。

不过两派掌门走前各自对苏旻灏和陆海棠交待,一定要拿回自家的绝密谱。

为此,这一美一胖,一斗就是好些年。

2

陆海棠遣小桃去苍山之下拉弟子,自己则搬了张贵妃椅,躺了上去,对贵妃椅被压垮发出的吱呀声充耳不闻,啃着猪蹄开始沐浴阳光。

不过片刻,小桃便气吁吁的跑了上来,“掌门,本来可以拉到一个人的,被对面的……给抢了……”

陆海棠气的直抽抽,晒太阳的好心情因这消息全毁了。已经是招弟子的最后一天了……

苏傻子,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陆海棠噌的起身,猪蹄甩到小桃手里,往画苑走去。

从暗格里翻出几卷画,抱着画,立着大旗往山下走。小桃瞧了瞧她的神情,那真叫一个阴风阵阵。

“凡进神毒门者皆可换得陆掌门亲笔画卷一副,快来呀!先到多得。”陆海棠又是一声吼,众人愣了愣,头都没回,又去了神药门门下。

“这画画的是苏掌门出浴图哦!”陆海棠扬眉一笑,众人议论纷纷,来报名做弟子的女子数不胜数。

大旗猎猎作响,旗上“神毒门”三字在阳光照耀下似闪着金光,教人移不开眼,但苏旻灏恨不得将这旗撕碎。

“陆海棠,你……无耻!”苏旻灏气的指尖发颤,直指陆海棠的鼻子,白皙的脸上不知是害羞还是愤恼,韵染开一抹红,看着极为可口。

“我怎么无耻了?”陆海棠挑开他的手指,笑的一脸纯良无辜。

“你……”苏旻灏你了半天,却是哽咽住,什么也没你出。

其实,这怎么能怪陆海棠呢?她不过碰巧看见他出浴,又碰巧记忆力好,画了下来而已。

那年陆海棠十一岁,苏旻灏十三岁。

陆海棠带着厚厚的斗笠,斗笠上隔了一层防毒粉,去毒室查看绝密药谱是否还在时,却遭到暗算,来人是一弱冠男子,一个狠戾的匕首戳到了她的小腿,立时血哇哇直往外冒。

原来这人是来偷药谱的,不妨中了她在密室设下的毒陷阱,已中毒多时。

世间美物人皆喜之,来人是个美男,奈何那野兽般的目光还不屈的看着她,颇有性格。她心一软,就给了他解药放他走。

江湖儿女,皆义气之人。

那男子因感激陆海棠给的解药,给她留下了金疮药和一枚飞镖,说是以后遇到麻烦皆可携着这飞镖去师镖门找他。

陆海棠给自己倒上金疮药,还是觉得不妥,急急去找苏旻灏疗伤。

猛的推开门,药浴后的苏旻灏正起身,白皙的身子被她瞧了个透彻。两人皆是怔了怔,片刻后,一声凄厉划破长空,苏旻灏像个遭到凌辱的良妇般尖叫,随即钻进了浴桶,咬牙切齿的嘟囔,“该死的陆猪婆……我的清白啊!”

陆海棠却是大笑,“怎么?要不要我负责?”

后来陆海棠为了嘲笑他,画了好些幅出浴图,还送了他几幅,他气的直咬牙,将画撕了个稀巴烂。

陆海棠在苍山脚下,正欲采寻野海棠,看能否寻出一株七星海棠。

七星海棠——天下毒药之王。其花的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但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

制成毒物后无色无味,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中毒者会先心智受损,过一天,心智便倒退一岁,忘却一年的一切,倒回原点时,身体开始腐烂,直至化为血水。

毒药她练了这么多年,但这七星海棠,怎么练,都感觉毒性没有练到位。

耳旁忽的又传来一声讥笑,“喂,陆猪婆,你除了名字和海棠花相同,还有什么能配这么美的花?”苏旻灏低头,故作陶醉地闻了闻,又摘下一大捧,“这美花当然得配美人了,至于你,知道什么叫胖萝卜吗?”

胖萝卜……这贱嘴!陆海棠真想毒哑他!

胖萝卜说的是她,这配花的美人自然就是在说师镖门掌门的宠妹师轻眉。

师轻眉虽身在江湖,却一点江湖儿女的粗矿也未沾,反倒弱柳扶风,小家碧玉,犹如未出阁的千金小姐。

当日陆海棠以出浴图招募弟子,众女子疯狂报名,本以为今年可以凭此秒杀神药门,谁知半路杀出个师镖门的师轻眉。

师轻眉只往那儿一站,小手抚胸口一咳嗽,便是朱红美人绝。众师镖门的弟子更是长剑一挥,飞镖握手,好一个潇洒……的把陆海棠拉的女弟子给吓走,据众人称:命比出浴图重要。

原来那师轻眉此来,就是为了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男苏旻灏,两人一见如故,师轻眉爱上了苏旻灏能说会道的幽默,苏旻灏喜上了梨花带雨的师轻眉。

就你这病骨贱嘴也能被人瞧上?陆海棠偷偷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却是悄悄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手里那些出浴图捏的粉碎。

3

苏旻灏捧了满怀的海棠花,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今晚我约了轻眉姑娘去黉街游玩,猪婆,要不要我给你带些吃的回来啊?”

吃吃吃,老子不想要吃的,老子想……

陆海棠摸了摸鼻头,白他一眼,“红烧猪蹄,清蒸猪蹄,猪蹄炖豆角,酱猪蹄,卤猪蹄,黉街街角的梨花白,街头的糖葫芦……”

“猪婆,挺会享受的啊?但你上辈子跟猪蹄有仇啊,这么糟蹋?”苏旻灏捧着花笑的欢快,大步流星的离去。“得亏大爷我今儿心情好,勉强就依了你。”

陆海棠看着满地杂乱的海棠花枝,心中滋味百般不是,老子这回不想吃猪蹄,老子想要你不去!

说起猪蹄,这是陆海棠胖乎乎外表下的小秘密,一藏就是好多年。

那年春风和煦,万物复苏。陆海棠躺在贵妃椅上第一次啃猪蹄,只见花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瓷娃娃,粉脸大眼,小嘴一张,甜甜道了句,“姐姐,你吃猪蹄的样子好香啊!”

那正是智障没好的苏旻灏。

后来陆海棠便以为她啃猪蹄的模样定是香甜可口惹人爱的,就开始喜欢上吃猪蹄,一天最少一只,也因此,胖了起来。

殊不知苏旻灏当初只是想说“你吃的猪蹄看上去好香,阿灏也想吃”。却因为智障表述不清,让陆海棠理解错误,一直吃到大,也一直胖到大。

游玩游玩……最好下个瓢泼大雨,将你这病美人淋成病傻子!陆海棠敛了残败的海棠花枝回苍山,一路在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

不得不说,陆海棠除去陆猪婆这个外号,还有个乌鸦嘴的称号,一语成谶,苏旻灏和师轻眉在黉街游玩竟真的出了事。

两人本在黉街游玩,玩累了便找了个街下的画舫坐进去游湖,熟知本是星河万里,玄月高悬,谁知不过片刻,乌云覆月,刮起大风大雨来,打翻了游湖的画舫。

回来的只有被苏旻灏救上岸的师轻眉,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陆海棠白了这娇小姐一眼,令下人给她洗漱换衣,自己则扛上粗麻绳,下了苍山去救他。

苏旻灏,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二三十里的路程,大雨冲刷后,下山的路尤为湿滑。陆海棠咬着牙一路狂奔,跌倒无数次,染了一身淤泥,大小跌伤更是不计其数,渗出的血渐渐被淤泥掩盖。

临近湖岸,便看见水面凋零的海棠花,一白衣男子扶着画舫的一角,荡在水中直喘粗气,这除了病美人苏旻灏还能有谁?

陆海棠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暗笑:活该!

“病美人,抓紧这绳子。”陆海棠对着湖面一声吼,利落的将绳子甩到他身边。

“猪婆,猪蹄太多打了水漂,也就护了这一壶梨花白,你将就喝喝。”苏旻灏抱紧陆海棠的脖子,将酒递到她嘴边。

陆海棠多想将他毒回智障啊……

“我背着你怎么喝啊?”陆海棠忍着浑身伤痛对他吼过去。

苏旻灏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药香,陆海棠不禁红了脸,同时也红了眼眶。

这傻子,为师轻眉摘的海棠花都散了满湖,自己双腿在水中浸的发冰发软,还不忘护着她的梨花白,也不枉她此行前来救他。

腿脚渐渐发虚,陆海棠紧咬着唇,一步一步颤颤巍巍背着他走,黑漆漆的山路悠长而滑,怎么也似走不到头。一个踉跄间,陆海棠又跌倒在地,扭了踝骨,却还是忍着痛爬起来,重新将他驮到背上。

苏旻灏终是忍不住,别过头将眼中氤氲逼了回去,却仍有一丝滑落在陆海棠的颈间。

“喂,猪婆,换爷来背你好了。”苏旻灏跳了下来,将酒壶甩到陆海棠怀里,“这么短的山路,爷不背了你回苍山,就不算个男人!”

可是……

——喂,猪婆,你很重啊!

——猪婆,你又胖了!

——猪婆,还有多久到苍山?

陆海棠趴在他背上,又喝了一口酒,大笑,让你逞能,活该!

夜幽静,路悠长,这段只属于两人的缱倦时光也似没有尽头。

陆海棠喝完最后一口酒,扔了酒壶,将头枕在他肩上,昏昏入睡。

“猪婆,你这么胖,将来你要嫁给谁啊?哦,不对,是祸害谁?”苏旻灏累的喘气,双颊发烫。

“苏傻子……病美人……”陆海棠浅浅呓语,惹得苏旻灏猛的回头,怔怔的看着她。

片刻,却又听她断断续续的呓语,“苏傻子……和病美人……唔,这两个外号,阿棠,阿棠更喜欢苏傻子,苏傻子对阿棠可好了,哪像……病美人啊,总欺负阿棠……”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那声音就几不可闻了。

苏旻灏看了陆海棠半响,嫩白的包子脸,长睫微颤,巧鼻樱唇,安静的趴在他肩上,容颜安逸,令人不忍打扰。

“猪婆,将来没人要你的话,我娶你好了,谁让你……看了我的清白之躯……”苏旻灏回过头,红着脸,小声道了句。

陆海棠半昏半睡,听得似梦似幻,尤不真切,只在心中默默回了句,好。

4

可是一语并未成真。

最后盖着红盖头嫁给苏旻灏的不是陆海棠,而是师轻眉。

嫁衣绣到一半,她接到心上人和别人成亲的喜帖。

陆海棠接到请帖的那天正在绣嫁衣,一个不小心又将细针刺进了食指里。

说不清手上有多少个针刺的伤口了,自那日回来,她便开始绣嫁衣。身上的跌伤和脚伤慢慢好了,手上却又有了针伤,天天绣着,新旧伤痕交加,斑驳不已。

陆猪婆,都这么胖了,还吃,就不怕成个球么?

喂,陆猪婆,你除了名字和海棠花相同,还有什么能配这么美的花?

猪婆,将来没人要你的话,我娶你好了……

陆海棠看着红色请帖上两个并列的名字,傻傻笑了开来,“原来……那日,真只是我做的梦而已啊……”又转头看了看针法紊乱的嫁衣和满手针伤,失笑,“这只拿猪蹄的手果然不适合拿针线。”

什么悄悄溢出眼眶,陆海棠狠狠抹了一把。

苏傻子,幼时那马蜂怎么就没蛰死你呢!

原来,苏旻灏和师轻眉是有娃娃亲的。

源于当年治好苏旻灏智障的那味奇药,当年神药门掌门四处游医,一边救人,一边找治好苏旻灏智障的医书药材。

路过师镖门时,听说师镖门大小姐师轻眉生来有一种怪病——长麻子,从小长到大,满脸都是,丑的令人不忍直视。师镖门寻了多种奇药和名医,依旧治不好。

神药门掌门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进师镖门后,治好了师轻眉的怪病,还因此寻到了治苏旻灏智障的奇药。

师镖门为防师轻眉旧病复发,恐无人敢娶,便开出了拿药的条件——两家结为亲家,师轻眉嫁给苏旻灏。聘礼正是神药门藏着的绝密毒谱。

而神药门和神毒门当年争绝密谱争的起劲,竟是将这事儿给忘了。

只叹命运弄人啊……偏偏捉弄的只有陆海棠。

大红灯笼喜气洋洋的挂满了神药门,整个苍山被锣鼓鞭炮声笼罩,好不热闹。

陆海棠放下手中针线,瞧着针脚紊乱的嫁衣良久,终是放下。一手拿着请帖,一手拿上猪蹄去赴宴。

正出大门,却见天空乌云密布,似要下大雨。苏旻灏一身红衣站在门口,扣着门环,双目猩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猪婆,轻眉……轻眉被花冷月劫去了剑灵山庄……换人条件……是你门中的绝密药谱……”苏旻灏声音哽咽,用着几近哀求的目光看她,卑微到尘埃里。

剑灵山庄,自百年前现于江湖,今与师镖门并列江湖第一,共同称霸武林。其庄主花冷月年年与师镖门掌门师寻逸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弄的两败俱伤,这才使得每年的武林盟主之位都花落别家。

如今师轻眉被她劫去,同时亦劫去了聘礼绝密毒谱,又要用绝密药谱来换人,怕是再要争这盟主之位了。

“苏旻灏我告诉你,老子没那菩萨心肠!”陆海棠甩了请帖,潇洒的将门一关,再不理他。

可关门的那瞬间,什么悄悄从眼眶滑落在地,惊散细微的灰尘。

到底,“胖萝卜”是不配跟“美花”相较的。

“他还没走?”陆海棠躺在贵妃椅上,啃着猪蹄。

“掌门,他跪门口了,他说……你不给药谱,就不走……”小桃重新递上一只猪蹄。

苏傻子,你爱跪多久跪多久,老子才不管!陆海棠接过,狠狠咬了一口。

时光一晃,转眼到了午时。陆海棠抱着手里的第五只猪蹄,撑的天昏地暗还在撑。她总这样,心情好了吃,心情不好更要吃,吃到撑的地步。因为除了吃猪蹄,她找不到容她宣泄的方式。

房顶猛的响起一阵雨打霜瓦之声,小桃慌慌忙忙跑进来,“掌门,下大雨了……他还没走……”

苏傻子,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陆海棠扔了猪蹄,撑开纸伞带上一枚飞镖和药谱,腰间别了一个小竹筒,内里装着毒药七星海棠,转身出了门。

大雨中下山的路尤其难走,两人共撑着一把纸伞,互相搀扶下山,去师镖门,找陆海棠当初在毒室里放了的男子,再一同去剑灵山庄救师轻眉。

那男子正是师镖门掌门,师轻眉的胞兄——师寻逸。

“几年不见,丫头,你又圆润了许多啊!”师寻逸接过飞镖,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双手自来熟的去捏陆海棠的脸颊。

“喂!你、们、好、像、不、熟、吧!”苏旻灏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修长如玉的手狠狠拍落了师寻逸的手,这一拍,三人都愣住了。

一阵呆愣之后,继续赶往剑灵山庄。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反观师寻逸,总用暧昧的目光打量这两人。

5

赶到剑灵山庄时,天已近黑。

“毒妇,本公子来了,还不快放了轻眉?”师寻逸折扇一打,笑的无比风骚,但转身就被剑灵山庄的弟子拦在了门外。

门外正立着一块木匾:师寻逸与狗不得入内。

师寻逸两步上前,将木匾踹飞,“我这暴脾气!本公子上月才踢碎的木匾啊,没想到又换新的了。”

门开,出现一妙龄婢女,“你俩就是苏旻灏和陆海棠吧?庄主让你们进去。”

两人双双踏进剑灵山庄的大门,师寻逸直接被无视在门外。

素白色的纱帘随风起舞,烛火摇曳,师轻眉被反绑双手扣在窗边。花冷月横卧在贵妃椅上,红衣迤逦一地,指甲上精致的寇丹泛着淡淡的冷光。扬眉一笑,艳丽凛然,“绝密药谱带来了吗?”

“带来了,还请庄主放人。”陆海棠低头,呈上药谱。

花冷月抬眸,挥了挥手,立刻有人给师轻眉松了绑。

“倒是个干脆利落的,但是……七星海棠也带来了吧?想毒我,小丫头倒挺天真,”花冷月接过药谱,指尖滑过药谱的首页,忽然一道剑气划过,陆海棠腰间藏着的小竹筒跌落在地。

“正好,本庄主缺一味七星海棠来震慑江湖,我知道,能练那味毒药的唯有你。”花冷月抬手,指了指陆海棠。

“我还知道,你的七星海棠还未炼至极致,因为……缺一个试毒的人。”

试毒二字,惊得三人愣在原地。一片寂静中,花冷月笑的狡黠而阴狠。

“我试,我是神医门掌门,精通医理,试了才知毒性,也能由此炼制解药。”苏旻灏自信一笑,向前一步,将两人护在身后,紧握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但脚从未有过半分退却。

“我练的毒,自然得我来试,试后方知毒性和练到极致的方法。”陆海棠转身笑了笑,将师轻眉推进苏旻灏怀里,又重重推了一把师轻眉,二人直被推出门外。

隔着一扇门,陆海棠笑的没心没肺,“苏傻子,给我回去备些猪蹄和酒,我要是没死,就留着我吃。若死了,你可不许独吞,烧点给我。”

门外苏旻灏并未走,听到动静,放下怀中女子,猛的撞门,因身体虚弱,脸上立时爬上红晕,“猪婆,千万不要去试毒!”

陆海棠转头,看了看摇摇欲坠的门,暗暗咬牙,“海棠自愿试毒,但求……庄主莫为难他们。”

花冷月亦看向房门,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

良久,房中无一人声,唯有撞门之声,不绝于耳。

苏旻灏撞开门进来的时候,陆海棠正卧在地,容颜安逸,似是睡着了。身旁,是碎了的酒杯和泻了一地的酒水,散发着梨花的清香,是她最爱的梨花白。

而原本落在地上的小竹筒,里面已空空如也。

“没事,猪婆,没事!我是神药门掌门……我医术天下第一,我一定,一定能治好你!我们走,我们回苍山。”苏旻灏惊的声音颤抖,说话语无伦次,想将陆海棠驮上背,却因手忙脚乱反使得两人几次跌倒在地。

这是处事冷静的他第一次如此慌张,慌张到心尖都在颤。

“放心,她还没死,等她心智退回原点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死期。”花冷月侧卧贵妃椅上,笑得妖娆。

“不,不会,我会治好她,一定可以治好的!”一片颤抖声中,苏旻灏终于将她驮上背,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却被师轻眉拦住。

师轻眉仰头看着他,眼眸含了水光,滟滟如波“苏大哥,放弃她吧,她会死的,身体会逐渐腐烂,化为血水,很可怖的……”

苏旻灏难以置信的回头,顿了良久,终是笑了,却笑的满脸泪花。他背紧了背上的陆海棠,转过头,也再没回过头,只留给师轻眉一个背影,“再可怖我也会医好她,一定会……”

夜愈黑,风愈大,苏旻灏头也没回的出了剑灵山庄,一路狂奔回苍山,背影凄绝。

师寻逸破屋顶而入时,只见一个远去的背影和卧地而泣的师轻眉,“毒妇,你做了什么?”

花冷月不语,只看着地上哭泣的师轻眉,一声冷哼,抛过去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点头,折扇一打,笑得风流,“你做了好人,撮合他们,轻眉怎么办?”

“剑灵山庄少庄主花路寞如何?”花冷月扬起一抹明媚的笑。

“那我怎么办?我没人要了。”

“你?滚!”

6

山高路远,苏旻灏雇了马车到苍山脚下,终于不得不要步行上苍山。

午时下的大雨打湿了山路,走起来极为困难,几乎三两步就要跌倒一次,但每次跌倒,苏旻灏都是好好将陆海棠护着,不让其受一丝伤害。

夜幽静,路悠长,苏旻灏简直无法想象,那夜大雨后,她是怎样驮着粗麻绳来湖里救他,身体到底有多少被树枝划伤的伤痕,又有多少跌伤……

又一次跌倒,苏旻灏紧抓住陆海棠的手,拉进自己怀里,却发现,这双手,并非想象中的柔软细腻,而是有着许多星星点点的伤痕,斑驳交加,显是绣什么衣物而刺伤的。

也许……是嫁衣。

猪婆,将来没人要你的话,我娶你好了……

他抱紧怀中的女子,泪如决堤。

“猪婆,你看了我的清白之躯,可是要负责的,你不能轻易死了啊……”

“猪婆,我错了,你不是胖萝卜,你是陆海棠,是最美的海棠花……”

“猪婆,你都这么胖了,一定没人敢要了,我早说过,没人要你的话,我娶你好了,我们成亲,我们厮守到白头……”

良久,怀中女子终于受不了颠簸,醒了过来,“苏傻子,突然说这么些话,什么死不死的,你酸不酸啊?”

苏旻灏放了陆海棠下来,仔细端详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吃没吃七星海棠?”

“你当那是糖啊?我随便就吃。”陆海棠睨了他一眼,在他狂喜的目光中问他,“我让你给我开的减肥药方呢?快拿来!”

苏旻灏看着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她让他开减肥药方是在去年,但他说了一句她胖到无药可救时,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再没要过药方,也没提过减肥的事。

生命开始倒计时,心智开始无预计的一岁岁倒退,直至退回原点,身体腐烂,化为血水……

苏旻灏慌张拉了陆海棠的手,回神药门,却是医书翻遍,也未寻出半点解七星海棠的药物来。

第一天,她向他要减肥药方。

第十天,她给他取外号,叫病美人。

第十二天,她叫他苏傻子。

而她的身体也不知为何一点一点瘦下来,不复从前圆润的模样,任苏旻给她煮各种补身的药食。

他一点一点看着她的生命逐步流逝,事事都顺着她,对她扬起无奈又宠溺的笑,可那眼底,是近乎绝望的悲恸。

第十四天,她心智退回七岁,已不认识二十又三的苏旻灏。她问他苏智障去了哪里,她说她想要那树上的鸟窝。苏旻灏看着她,不语,转身手伸向树,摘下一个大鸟窝。

仿佛还是昨昔,她蛊惑他去摘鸟窝,他却因智障摘了蜂窝来献给她。

苏旻灏轻叹,像过去那样,旧事重演。强颜傻笑着将陆海棠推至远处,开始摘那蜂窝。

远处的陆海棠静静的看着那抹人影,手渐渐伸向蜂窝,陆海棠终是忍不住,哭着跑过去,狠狠拍下他的手。

“苏傻子,你智障还没好啊?又摘蜂窝。”陆海棠对着他先是震惊,后是狂喜的神情,哭笑不得。

那日她和苏旻灏在剑灵山庄的一切,早让花冷月和师寻逸瞧出了端倪,于是偷偷联合陆海棠,让她饮了梨花白横卧在地,作出已中七星海棠的假象,演了这一出淋漓尽致的戏,来试探出苏旻灏的真心。

而陆海棠逐渐瘦下来,是因那梨花白里有一味减肥的奇药,不想,反使苏旻灏以为,瘦下来是中毒所致。

“谁让你好骗呢,苏傻子!”陆海棠坐在花树下,笑得纯良无辜。

“你……没事就好!”苏旻灏抱住陆海棠,一个劲儿的傻笑,笑到眼泪溢出眼眶也不知。良久,捂住脸认命般轻叹,“我注定是要被你给祸害了。”

7

海棠花开时。

神毒门和神药门再次合为一家,只不过在两位掌门婚后要退隐江湖,一为游医,一为画师,以此谋生。

大婚前昔,陆海棠终于试穿上了自己绣的嫁衣,却因针脚紊乱而遭了苏旻灏好一顿嘲笑。

然而在陆海棠看不见的地方,苏旻灏却是看着嫁衣悄悄抹了眼角的泪。

阳春三月,花开繁茂。

苏旻灏出诊回到小竹屋,却见陆海棠正撸起长袖,气定神闲的提笔……画着一幅出浴图。

仿若还是那一年,她立着神毒门的大旗,以出浴图来招揽弟子,他骂她无耻,她反唇相讥,气的他竟无言以对。

“猪婆,这幅画可不能卖!”

“放心,我才不卖,就挂屋里,你出诊时我想你了就看看。”

“你……无耻!”苏旻灏耳根发红,指着陆海棠半天,却是除了“无耻”二字,什么话也没挤出来。

“我哪里无耻了?”陆海棠挑开他的手指,笑得一脸纯良无辜。

春光恰好,竹屋外两人种的海棠花已开的繁密茂盛,在阳光下翩然起舞,摇曳多姿。(原标题:《一片春心付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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