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开工吉日(开工祝老板)

开工吉日2022-11-1682

关于生财致富咱的小故事

摘匾

禾州有家百年老店“吕一品”羊肉面馆,在城里是头一块牌子。下锅的羊只只是乡下农家羊栏里挑来的“花仔”,火候作料又是南宋宫廷御膳的秘传。所以每到秋冬,“吕一品”终日顾客盈门,生意十分火爆。

可惜,吕家人丁不旺,末代孙子炳祥年过花甲之后,因为无后,百年老店只得由徒弟江顺兴顶了掌柜,炳祥自回祖居南阳村生活。一过二十多年,徒弟江顺兴年纪也六十有零了,他本是北方人,家小都在老家,这时不免有叶落归根的打算,因此和师父商量,打算把店转赁出去,也好让师父的养老铜钿有个落实。师父炳祥点头答应。

风声一传出,立马有许多人看相。江顺兴挑来挑去,最终还是挑了邻镇“喜贵’’酒馆掌柜刘喜贵。为何?因为这刘喜贵也烧得一手好羊肉,他接手倒不了“吕一品”招牌。江顺兴和刘喜贵说定店面租金每年大洋120元,刘喜贵又提出想要借“吕一品”这块招牌。江顺兴回来一说,炳祥一笑,说:“好,你去跟他说,‘吕一品’这块招牌给他用也可以,不过一年得付500大洋!”

顺兴心里吃一惊,为难地说:“师父,这……”炳祥脸色有点不好看:“你是不是觉着‘吕一品’不值这钱?这三个字铁划银勾,是当年状元公吕樵所书,500元——告诉他,还等看我高兴才让他用呢!”

顺兴看见师父脸有愠色,就不敢多嘴,带口信给刘喜贵传去这话,谁料刘喜贵没二话就答应了:“就按这办!”

顺兴乐颠颠跟师父说了,师父却只淡淡说:“合同分两份写,先把店面赁了,招牌的合同以后再订,500元钱订了约再收。”

顺兴心里埋怨师父:“真是树老枝多,人老心多,您老人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放着500现大洋还七枝八蔓生岔子,不知什么念头?”

好在刘喜贵倒也没说什么,交了定金盘过店面,免不了重新装修,择定立冬日开张。

刘喜贵挑立冬日开店是有用心的,因为禾州乡风,都说立冬进补补一冬,百姓又相信俗话:千补万补,药补不如食补。因此,凡口袋里还摸得出几个铜板,这一天都要上面馆吃一碗羊肉面,一方面杀馋,一方面也完了立冬日进“补”的心愿。刘喜贵新开店要图个开张头喜,这一天日子挑得好!

转眼立冬已到,虽然寒风料峭,但天蒙蒙亮,一班食客已经猴急地挤在了“吕一品”门口赶头汤羊肉面,刘喜贵出来兴兴头头“砰砰”炸起高升,在弥漫的硝烟里拔开店门板,顾客蜂拥而入,满店堂霎时撑满了客人——喜得刘喜贵眉眼里全是笑,正待进门朝大家抱拳打拱:“多谢各位给小店帮场子——”可一只脚还没踏进门,就见几个长衫客板着脸迎面回了出来,跑堂孙禄生急颠颠赶过来,满脸赔笑拦他们,可是这几人鼻孔里气也不转,自顾出店扬长而去。刘喜贵不知什么得罪了大主客,正要问孙禄生,孙禄生朝头台桌子对他使个眼风,刘喜贵循眼朝头台桌望去,整张桌大大咧咧只坐了一个脏老头,衣衫褴褛,乱蓬蓬花白短发,一脸拉碴碴胡子,条凳边还倚着一根带钩子竹竿和一只旧竹篓子,竟是一个捕蛇的乞丐坐在头台!怪不得一班长衫客没吭声就退出店去。

这里的面馆都有个讲究,头台桌是留给有身份头脸主客坐的,一般顾客也识趣不肯去占头台位子。刘喜贵见一个叫化佬扰了吉日生意,心头一把火紧往上蹿,不过还是强压了下去,他新来乍到县城,吃不准这叫化佬是什么路数人物。他把眼睛朝羊锅掌勺翟淼鑫一看,意思是:营业!

只听得翟淼鑫“出锅喽——”一声悠长的吆喝,一下捞起羊锅上头五只青花大盘子,操起大剪三二下拆了骨头,跑堂孙禄生托着朱漆木盘在人群里东西不停答应,响口一连串报出来:“二台桌两腰窝、腿踵、羊肚重辣三份呃!三台——”孙禄生话音才落,翟淼鑫手里一把剪子已经按份把羊肉剪好在碗盏里,舀一勺原汤护起,上面撒上青蒜姜末;一边面锅金阿兴正巧捞好了一桌八碗面条。

“好嘞——”孙禄生的答应声滚珠一般在空中流淌,只见他朱漆盘里托起了端正叠好的八碗大面疾步轻跑,一下在二台桌子各个主客面前放好。这三个人配合严丝合缝没一点停顿,顾客看着心里无不叫一声:“好!”

原来,刘喜贵大价钱赁下“吕一品”,是想在禾州城里撑一撑大市面的,因此无论掌厨、面锅,连跑堂都请的是行中“头牌花旦”。今天开张,这几个人自然抖擞精神,把看家本事全显出来。

孙禄生转身正要侍候第三桌主客,不料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跌进他耳朵里:“堂倌,怎么忘了我这里的生意?”

孙禄生知道是头台桌上那位老头开销自己了,他做了半世跑堂,见的人多,遇事应对圆滑,刚才并非忘记了头台主客,他见这捉蛇叫化佬进门就一屁股头台桌上坐了,而且旁若无人,寻思这人恐怕来者不善,因此也不敢让这叫化佬挪一挪位子。只是这叫化佬太促狭,点的竟是一碗光面——新开店最犯忌的是一个“光”字,掌柜就在旁边,开张吉日,一碗光面喊起头,他怎敢哪?因此打算发过三桌之后再应付叫化佬。不料叫化佬发过话来了。

孙禄生不敢生事,连忙答应一声喊:“头台‘阳春’见喜满碗啦——”

那边面锅金阿兴应声捞面盛碗,翟淼鑫舀一勺原汤淋漓浇在面上,撒些青蒜姜末,禄生连忙端起正要送上桌去,却听得刘老板的声音:“添一只全交羊尾相送!,’等孙禄生把面和尾交送到叫化佬面前,那叫化佬也没多说什么,俯身去条凳边养蛇竹篓上解开一个酒葫芦,拿在手中自顾饮酒吃面,直到日上三竿,才摇摇晃晃站起身,破衣袋里掏出一大把碎毛票放在桌上,打着饱嗝喷着酒气说:“算账!”

孙禄生皱着眉头正待去收钱,不料一只手按住了他,一看,却是店老板刘喜贵,他吩咐孙禄生:“你自去招呼别的客人。”边说边把桌上一堆毛票往那叫化佬面前一推,笑说:“不敢收您老这钱。只是小店门窄招不得大菩萨,以后多谢您老生意照顾了别家!”

捉蛇叫化佬看看他,忽然大笑:“呵哈——掌柜您哪!只说开店的不认衣裳只认钱,您却颠倒了——告诉您,过去我上‘吕一品’从来是坐头台吃白食的,今天破例掏钱,就是下一回再不上这里来了的缘故。您别担心!”说完,拎着捉蛇竿和篓子扬长走出店门,刘喜贵看着发呆,心里忐忑:“这老叫化究竟是何等样人?”

虽然新店开张生了这点事,却是有惊无险,第二天第三天那叫化佬果然不再光顾,新开店生意热闹,刘喜贵也就不再记这事了。

一下到了第四天早晨,正是生意闹市,刘喜贵忽然看见江顺兴扶着一个颤巍巍风吹得倒的老人踏进店来,连忙迎了上去。江顺兴介绍老人就是“吕一品”掌柜炳祥,刘喜贵不知他冒了这寒冷一大早来此何干?殷勤要往里让,老人却摆摆手:“刘掌柜,免了。三天生意热闹,不敢打扰,今天特地过来说一声,这块‘吕一品’旧匾我现在除了去。”

刘喜贵听着目瞪口呆:“这……这……是为何?不是说好让我用这块匾的么?”老掌柜说话喘着大气:“刘掌柜,那虽是块旧匾,上面三个字却是一位状元公所书。想当初我祖上摆的只是一个小面摊,那状元公还是个落难书生,他每天光顾小摊一碗阳春面,还欠三赊五的,可是先祖从没一丝厌恶之心,足足二年。待后来状元公发迹,特书‘吕一品’三字,又制成匾额相赠。这‘一品’两字,非是说菜肴,说的只是店品。在下不敢妄议刘掌柜如何如何,却是在下一位救命恩人前天光顾贵店,不赊不欠,只为衣裳破烂,就遭了冷面孔,又被刘掌柜谢绝再次登门,这和‘吕一品’店风大是两样,因此,虽然刘掌柜肯以500现大洋借这块招牌,在下却不敢应承。现在摘匾,刘掌柜莫怪!”说完,也不理刘喜贵,让徒弟江顺兴招呼外面几个来人:“摘匾......”

刘掌柜脸孔红一阵白一阵,却是无可奈何,只是一边呆站着。

满店的主客都拥出来看热闹,乱哄哄中,爬在梯子上的几个小工已把这块百年老店的旧匾除下,用绳索徐徐吊下来。金灿灿的晨光正好照着匾牌,上面“吕一品”三个泥金大字个个熠熠闪光。老掌柜炳祥眼睁睁看着这块匾卸下,不由老泪纵横,一个人仿佛钉住了一般僵呆着,冷地,软倒在地。江顺兴一声惊叫:“师父——”人群一时乱了起来,江顺兴俯身要去扶师父,却见师父双目紧闭,鼻孔里已经没了气息……

禾州从此少了一样“吕一品”风味羊肉。

俗话说: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这个故事里的刘老板面对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顾客,虽然还谈不上“欺客”,但是已经露出了三分的厌恶和怠慢,于是被老掌柜的摘了店牌。在老掌柜心目中,“吕一品”的牌子就是做人的道理,比再多的钱都要贵重。这一点,有没有让我们今天的某些商家脸红呢?

常州话怎么说"刘老板恭喜发财"

lei(第三声)lao(第二声)ba(第四声),gong(第一声)shi(第一声)fa(这个有点本土口音不知道怎么说大概第一个音)cai(有点zai的音,第三声)

刘老板回乡过年

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人们的心也乱了,整个村庄都是蠢蠢欲动兵荒马乱的。最主要的因素是,返乡的人太多了。村东头的阿毛,村西头小二,村长家的阿俊,都回来了。最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在大城市当大老板的狗娃竟然也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养母刘婶。

狗娃如今可不是小人物,是方圆几里家喻户晓的大老板,大伙常常能在电视上看见他。当老板的多了,能常常上电视的可不多,狗娃一定特别有钱。对于这一点,大伙都无比坚信。坚信之余又感慨,狗娃这个大老板不会再回来了,他把养他的小山村抛弃了。谁知,今年的风竟然把他吹回来了。

左邻右舍叽叽喳喳地传播完这个消息后,都急急忙忙赶来刘婶的小院瞧瞧。更多的是想近距离看一看狗娃这个大老板。跟狗娃一起长大的同龄人都在心里唏嘘,从小玩到大的狗娃,竟然成了万里挑一的大老板,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大伙一进院门,入目的是三间砖瓦平房有些破败,墙漆剥落,露出大片水泥。门板在风吹日晒中破裂,玻璃蒙尘,木窗在风中摇摆,生锈的栓子摇摇欲坠,葡萄架不见了踪影。从地上的水泥缝里钻出来的杂草,用枯黄的颜色摇摆着,好像在说,这是我的地盘。

几个年轻人正在整理院子,可惜动作生硬得别扭,握铁锹的手势不对,铲土的动作更不规范。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大伙恨不得上前去示范示范。但他们挺拔的身材,合体崭新的着装,让大伙不敢造次,只能悄悄地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努力挺直腰背。

狗娃呢,曾经土得跟他们一样的狗娃,同样衣着整齐,同样腰背挺直,正陪着刘婶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刘婶指着东边不知在说些什么,狗娃一边回答一边频频点头。刘婶又指着西边说着什么,狗娃抬头招来其中一名年轻人说了几句……

刘婶的头发已经全部成了白色。是呀,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离开山村时,她刚过七十岁。不过,她身体看上去还不错,正指着菜园子说:“宝,这地里怎么没有我种下的香菜和菠菜?”

“香菜和菠菜都收进屋里了,您忘啦?”狗娃及时回答。

“看我这记性。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刘婶懊恼地摁了摁自己的头。

听着这,大伙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狗娃发现了大伙,赶紧上前打招呼:“李大妈、高大爷、贾姨,你们好。”

“刘老板,你好。”大伙有点腼腆地学着文化人打招呼。

“各位大爷大妈们,还是叫我狗娃吧。”狗娃连忙亮明态度。

这句话一出,大伙脸上都是放松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我就知道狗娃还是原来那个狗娃。”

“狗娃,你这是——”

“高大爷,我带我妈回来过年呀。”

“真的呀?那太好了。”李婶高兴地说,脸上的表情霎时生动了。李婶和刘婶的交情有几十年了,一直姐妹相称,这十来年来,没少念叨身在他乡的刘婶。

“老刘,欢迎你回家过年。”李婶说着,快步走向刘婶,抓住她的手直摇摆。

刘婶有些生硬地抽出自己的手,转过头看着狗娃,问:“宝,她是谁?”

“我是李萍呀,老刘,你不认识我啦?”李婶着急地说,嗓门大了几十分贝。

刘婶还是盯着狗娃,表情愣愣的。

狗娃上前拉着刘婶的手说:“妈,这是哪儿?”

“茂村呀,咱的老家,咱俩回来过年啦!”

“对呀,这就是茂村的李婶,你最好的朋友呀。”狗娃把刘婶的手交到李婶手里。

刘婶眨巴了几下眼睛说:“李萍,你家二小子今年大几了?”

李婶跟大伙又一次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狗娃悄悄告诉后边的高大爷:“我妈脑萎缩,今年健忘得尤其严重。”

大家不约而同地“呀”了一声,再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说话这功夫,几个年轻人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了。进了屋,有了家的模样。

“狗娃,他们是你请来的?”

“不,他们都是我公司的员工,老家离我们村也不远。这个小王是离咱村五里地的刘村的,那个小栗是咱村东边芒村的,还有,这是咱们村的陆阳,你们认识吧?过年一起回来,顺便搭把手。”

人多好干活,这不,热腾腾的饭菜也摆上了。狗娃招呼大伙入座吃饭。大伙都说吃过了,你们吃,眼睛却睁得很大,就想看看有钱人都吃啥?

结果有点失望,都是素菜,主食竟然是莜面卷卷和窝窝头。

“大老板吃得竟然这样素。”贾姨小声嘀咕。

“也许是时间来不及,匆忙准备的简单晚餐。”高大爷一副很明了的神态,压低声音解释。

饭后不久,几个年轻人相继离开了。月亮爬上了山坡,灯光也映红了每一扇窗户。刘婶的小院十多年来第一次有灯光透出,弥补了全村唯一的黑窟窿,让这个小村显得很完美。烟囱里冒出来的青烟,随着风在村庄的四周飘荡,像是在替刘婶打着招呼,更像是在宣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住惯了大城市空调房的大老板,还适应这小山村的烟火灶么……听说狗娃的女儿和儿子都出国留学了,媳妇趁着春节假期去国外看孩子了,出国是多么遥远的词,是多么美好的词……出国和炊烟,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

深夜的小山村,许多家的土炕上都在讨论上面的话题。

得病的刘婶,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清醒时,可以非常清楚地叫出每一个乡里乡亲的名字,糊涂时只能记住一个名字,宝儿。

怜悯心这种东西,在农村最不缺少。和刘婶一辈的人现在都当了爷爷奶奶,不是家里的主劳力了,空闲时间也多了,多下来的空闲时间,自从刘婶回家以后,全都消磨在刘婶那个小院。

上午大家陪着糊涂的刘婶,说着糊涂话。

“昨天去集上卖鸡蛋时,我碰到了贾村的张三。”刘婶说。糊涂的刘婶回到了从前。

“是的,鸡蛋可是咱们的来钱路。”贾姨顺着着话题说。

“我家宝儿,学习可好了,这次又是全班第一。”刘婶的语气里全是骄傲。

“是呀,你家狗娃总是拿第一。”李婶说。

……

院子里的絮絮叨叨是一群老头老太太,陪着刘婶再现几十年前情景。屋子里的唠唠叨叨是刘老板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声音。

“梁经理,这个项目年前再确定一下。”

“张会计,所有人的奖金到位了吗?”

“陈主席,关于门房的过年慰问品送到了吗?

……

窗里窗外都是热腾腾的烟火味。

这天下午,刘婶清醒了,在刘老板的陪同下,挨家挨户串门,送礼品。

心急的高大爷打开刘老板送了一瓶劲酒,“巴扎”喝一口,眯着眼睛,慢慢地眨巴几下嘴,几秒后,很有感触地说:“好酒,好酒,狗娃这孩子就是不错。”

“不错啥呀——”李婶眯着自己的小眼睛,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神情。

高大爷和贾姨都着急地催促:“你又发现啥啦?赶快说说。”

“这几天咱们不是一直去看老刘吗,我注意观察了,老刘天天吃的都是玉米面,豌豆面,莜麦面和各种青菜,肉少得可怜,你俩说,这种情况正常吗?”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当时我也有点奇怪,就是没发现奇怪点在哪?”贾姨说。

“狗娃这小子,不会是昧了良心,虐待老刘吧!他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忘啦?”高大爷的嗓门一下子又高了。

这句话把大伙拉回到几十年的前的春天。那时,刘婶还是三十多岁的俏媳妇,大家亲切地喊她刘妮,与丈夫三娃已经结婚五六年了,但没有小孩。

那天清晨,天还没有亮透,灰蒙蒙的看不清人影,刘妮和三娃是被小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两口子迈出院门一看,墙角放着一个筐子,被一个小花被遮得严严实实,这哭声就是从小花被下传出来的。

刘妮小心地掀开花被,一个婴儿出现了,正涨红着脸拼命地哭,哭得眼睛都皱到了一起,小手小脚不停地舞动着……

看着看着,刘妮的心就喜悦了,看着丈夫说:“咱留下这个孩子吧!”

从此,刘妮成了妈妈,成了这个小男孩狗娃的妈妈。

不幸的是,狗娃八岁时,三娃帮助亲戚盖房,从房梁上摔下来去世了。

三天后,三娃入土为安了。

半年后的一天夜里,村里最喜欢管闲事的陈半仙举着自己的旱烟袋,坐在刘妮的土炕上,先是狠狠地抽了几下,然后开口了:“刘妮,现在就你一个人了,有些话呢,虽然说得有点早,但这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你还年轻,以后肯定是要再结婚的,到时候狗娃一定是个拖累。村东头的张石头,不是有四个姑娘吗,他想收养狗娃,我看着也合适。”

“陈叔,张石头家多穷呀,四个姑娘都穿得破破烂烂的,还不让读书,他愿意让狗娃读书?”刘妮用上扬问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那——,把狗娃送回他亲娘身边。”陈半仙又指了一条道。

“他亲娘结婚了,有儿有女,狗娃作为未婚生子,我怕他被小看。”

“刘妮,你咋就不明白我的一片心意呢,刘村的耿小活已经找我三次了,他不嫌弃你结过婚,但是不想帮别人养孩子……”

“我还不想跟他过呢,这辈子我就和狗娃过了。”刘妮说得斩钉截铁。

“唉,刘妮你还年轻,不知生活的水有多深,你后悔的还在后头呢。”陈半仙摇着头惋惜地走了。

刘妮后悔过吗?大伙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刘妮剪了跟随自己多年的,两把垂在屁股后边的麻花辫,顶着一头齐耳短发,迈脚进了农田。

刘妮,她一年内就苍老成了中年妇女,许多汉子们干的地里活,她都学会了。但她又与村里的人有些不同,无论如何,都要求狗娃读书。狗娃大清早的读书声是山村别样的风景。

狗娃去乡里读初中。

狗娃去县城读高中。

狗娃去省城读大学。

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诞生的那夜,刘妮对着三娃的遗像坐了半夜。

狗娃这个大学生也特别争气,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大城市,并且做了大老板。但,如今这个大老板看上去好像对刘婶不太好。

三个人经过商量,决定接下来几天继续观察,如果狗娃确实寐了良心,他们一定要帮可怜的刘婶讨个公道。

又是一个晚饭时间,高大爷、李婶、贾姨三个人,早早吃罢饭,赶往刘婶家。时间刚刚好,刘婶家的小饭桌刚支开,狗娃正往桌上端着饭菜。

他们定睛一看,又是全素的,凉拌苦瓜,醋溜白菜,烧菠菜,蒸红薯,主食依然是窝窝头。

刘婶吃了一会儿,说:“宝,我要吃肉。”

“您先把这些菜吃了,我去拿肉。”

狗娃拿出来的肉,小小一块,不够人塞牙缝。左手还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小块苹果。

刘婶一见,马上说:“我要吃肉。”

“您先把这几片苹果吃了,我给您吃肉。”

“不,我不喜欢吃水果,我要吃肉。”

“您不吃苹果就不给您吃肉。”狗娃作势要吃肉。

刘婶像个小孩子一样嘟着嘴,马上把苹果拿起来放进嘴里。

“这多好。”狗娃摸了摸刘婶的头,把肉递了过去。刘婶接过几口就吃完了,说:

“我还想吃。”

“没有啦,明天去买。”狗娃一边吃饭一边说,语气里的应付刺痛了高大爷的神经。

“狗娃,你也太抠门了吧?你妈就是想吃点肉,你是买不起的吗?你忘了你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真是昧了良心!”杜大爷发飙了。

“你为什么骂我宝儿,宝儿吃完了,还要去上学呢。”刘婶马上过来,挡在狗娃面前。

“狗娃,你看你妈糊涂成这样,都还护着你,做人可要讲良心。”李婶也出声了。

“就是,生意做得再大,不孝顺老人,天也是要收回去的。”贾姨也忍不住了。

狗娃没有反驳,转过身,从身边的包里拿出来一张纸,给了三个正义的老人。只见纸上写着:

几个人,低着头看了半天,抬起头又互相看了看,还是高大爷先开口:“狗娃,你给我们看这个,啥意思?”

“叔、婶咱们几个出去说。”狗娃率先出了门。

“大叔大婶们,不是我不让我妈吃肉,你们也知道,我妈是苦过来的,肉又是她最喜欢吃的食物,但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呀。”

“咋就不允许了呢?”李婶问。

“她有糖尿病。”

“糖尿病?”不大爷不由得用眼睛瞄了眼刘婶,继续说,“糖尿病这富贵病是有钱人才得的病,你妈怎么得了呢?”

“可能是以前为了养我,下地干活,打小工……饥一顿饱一顿,不条理的生活方式弄的吧。我妈这种病,医生说主要靠养,也就是饮食协调。”

“那,现在——”贾姨问。

“回来时刚做了检查,指标都在可控制范围内,医生还表扬我们维持得好,说十来年了没有太大发展。”

“唉,你现在光景好了,老刘该享福了,却得了这种病,不,是两种病。”李婶抹了抹眼睛。

“是呀,老天有时不开眼。我妈这糖尿病还算好,但她的脑萎缩带来的后遗症越来越多了,我真怕她一觉醒来也认不得我了。所以,今年趁她还偶尔清醒,带她回来过个年。”

“狗娃,你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你妈妈没有白疼你。”高大爷重重地拍了拍狗娃的肩膀说。

“我妈爱我,我知道。我也爱我的母亲,非常爱。”狗娃站得笔直,一字一句,像是从心里挖出来的。

转眼就是新年了,大伙不约而同都把自己的年夜饭搬到了狗娃的院子里,并且全都是素菜。

这一天,刘婶难得地清醒了一整天,一整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人们的谈笑声,酒杯的碰撞声,组成最美的乐曲,在山村的上空交织成一个最大最密的网,无论是离家多远的游子都能看得见,都能感受得到。

今夜的山村,依旧很美,这美如暖心的阳光没遮没掩倾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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