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铁路开山打隧道破坏风水违法吗


夜黑如墨,雨若倾盆。一阵急促的敲门惊醒了恶梦里的阿英。

“谁?”阿英惊恐问道。一天莫名地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事情发生。蓦然地听见急促的敲门声,阿英更是六神无主。

“嫂子,快开门,我是阿能啊!”听见是熟人,阿英开了门,只见阿能一身湿淋淋的,就要让进屋,却听阿能哭道:“嫂子,豪哥在永和街给人家的马车撞倒了。”

天亮时,阿英疲惫地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五个孩子醒了,安静地坐在床上。阿英再也抑不住悲伤和无助,跑过去抱住孩子们恸哭道:“你们爹死了。”便听见一屋子的哭声。

阿英原本是个农人,目不识丁的她嫁给阿豪后便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如今突遭变故,没文化没见识的阿英只好带着孩子们回到乡下种田。迷信的公婆认定是阿英克死了他们的儿子,不愿接纳她母子六人。无奈之下,阿英只好带着孩子们在对面山里搭了一个山寮过日子。

生活安顿后,阿英想到丈夫的后事。邻人道:“你那个继子不是在城里做生意么?听说那门面和货品都是你相公张罗的。如今他有了钱,叫他出一点也是应该的!”

原来阿豪未成婚时,曾有一个继子名骠。骠是阿豪大姐的儿子。生骠时,大姐已经有了三个女儿三个儿子。骠三四岁便顽皮捣蛋,时不时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被邻里投诉。大姐夫妇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管教不了。加上孩子多,生活拮据,夫妻俩便想送人。那时阿豪在城里的一家百货铺当伙计,二十三岁尚未娶妻。阿豪爹便和大姐商量给阿豪作过房子。这样一来,既不怕阿豪因年纪大娶不了妻无后,大姐又可以看到孩子。

骠过继后便跟着阿豪在城里生活。说来也怪,顽皮的骠却是十分地听阿豪的话,跟着阿豪便不再小偷小摸了,反而正正经经地当起了阿豪的小帮工,精灵勤快,店里的人都十分喜欢他。

如此过了五六年,阿豪娶了妻,骠也十来岁了。大姐见他精灵勤快,就带了回去。不想骠回去后又开始作恶乡邻。大姐没有办法,管教了一年多又把他送了回来。那时阿英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又怀了一个。她不喜欢骠,可家里的事男人说了算,她不敢多言。好在骠手勤脚快便算了。不久,阿豪借债自己开了一家百货铺,把阿英母子三人和骠接到城里生活。

转眼,几年过去了。阿英也是五个孩子的妈。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一岁。骠也十六七岁了。为了给骠找户好人家,阿豪拿了积蓄,转了一个铺面给骠,又作保向货商那里贷了货。就这样骠开了店,不久就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做老婆。半年后阿豪出事了。

阿英听了,便托人去县里说。骠给来人带回来五百钱。阿英请风水先生找了地,修了石坟。此后无话。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阿英的五个孩子都长大了。大儿子自小苦读诗书却屡试不中,二儿子心灵手巧一直没有遇到一个好东家。大女儿所嫁非人后远走他乡。二女儿婆家也是一穷二白。小女儿待字闺中。勤劳的阿英不怕苦,就怕没希望。两个儿子二十多岁都还没成家,为此阿英愁白了头发。怎奈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了男人便也没了主意,只得到处求神拜佛罢了。

一天,阿英像往常一样在石下山上砍柴。远远看见两人走来,阿英看那高瘦先生极是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直目送那两人过去后,阿英方俯下身继续砍柴。

“大娘。”阿英闻声抬头,却是刚才那两人转了回来,问话的正是那位高瘦的先生。

“先生好,先生认得老妪?”

“大娘可是住在石下山的英姑?”高瘦先生笑道。

“正是老妪,先生是?”

“哈哈,我就说眼熟,我是二十多年前帮你相公修坟的阿金啊。”

阿英上下打量了一下,惊喜道:“哦,哦,哦,怪不得,怪不得。我看先生走来就觉得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原来是金先生啊!难得先生却还认得老妪。”

“呵呵,怎么不认得。当年我还是学徒,师父推我修你们家的风水,我一看那就是一块好风水。长房青云有路,二房万贯家财!只是那时我尚未出师,不敢妄下决断。如今我已经看了二十多年风水,一直记挂着你们家的风水,那是我在这方圆百里见到的最好的风水。当时你两小儿尚在幼年,无法验证。如今已经成年,我一直想要拜访贵府以验我当日推算。”

“唉,”阿英叹了口气,缓缓道:“只怕先生要失望了。如今我家生计都是问题,那里来的富贵?”阿英便把遭遇说了一番。

“啊,不会吧。”阿金捊须细想,疑道:“不对啊,当年我经验不足,走眼也是情有可原。如今我看风水已经二十多年,依旧觉得那是一块宝地。即便二房较劳碌些,长房也是青云有路啊!”

“唉,我那长子……”说话间,阿英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敢问先生,继子可算?”

金先生道:“可有立嗣?”

“有,但是十来岁的时候又回他家去了,也不跟这边姓。”

“哦,那碑上也是三房开?”

“是啊。当时家境贫穷,修不起坟,便是他出的银子,所以也入了他的名字。”

“入祭文了?”

“入了——”阿英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唉,”金先生长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你是两个儿子,不想却还有一个继子。此坟按两房开的话,长房富贵,二房虽是劳碌,晚年也是万贯家财。若按三房开的话。却是长房一枝独秀啊!”他停了一下,又问:“那现在你继子怎么样?”

阿英掩面悲泣,道:“可不正如先生所说,家财万贯了么!”说完又想到那继子忘恩负义,二十多年不曾来相见,更不曾捎过一分一毫,更是恸哭不已。

“唉,可惜啊,可惜啊,如此好的风水却便宜了外姓人喽。”说完摇头和那人去了。

从山上回来,看看捧书的大儿子和不务正事的二儿子,阿英破口便骂。骂了孩子又骂死去的相公不灵验,骂了相公又骂公婆绝心,一边骂一边哭,好不凄凉。

自此后,阿英像是着了魔般,天天不管活人的生活,只为死人的事情奔波,到处去找风水先生和神婆。经常一会哭一会笑,不消停地闹了几年,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日子过得愈发不堪。

话说这阿英二十多年独自含辛茹苦拉扯几个孩子,也不知是吃了几多苦,受了多少白眼。本指望孩子将来有出息,便什么也是值得的。怎奈风水先生一席话,全部希望都落了空。偏偏那个忘恩负义继子却得到他家风水的荫庇,日子过得一帆风顺,家财万贯。这叫她如何顺得了心里的这口气。更甚者还有风水先生告诉她,那是一块难得的好风水,不仅长房大发,长房的儿子大发,长房的孙子都大发呢!她一个没文化没见识的农妇气得呕血也是情理之中了。

一日,阿英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巫人的蛊惑,要动坟。即便重修,也要把三房改成二房。动袓坟在农村可是天大的事。家人见劝阻不了,无奈之下,捎信给城里学医的大姐回来。

在阿英家,大儿子是个秀才,只会读书;二儿子顽皮,不务正业;二女儿嫁了人,自顾不暇;小女儿尚未成年。家里的开销都是靠在外学医的大女儿每月一百钱的工钱。虽然在外是个学徒没地位,在家里的地位却是极高的。所以女儿回来了,带了几个钱,阿英还是很高兴,特地杀了鸡替她接风洗尘。

晚饭后,一家人在门前乘凉。阿英问了些近况,大女儿说了些。又说平常都是未末时分到家,今日却晚了些,都因回来时遇见一件有趣的事。阿英最爱听新闻,很是欢喜,央女儿快快说来。大女儿把晋国公裴度的故事改成见闻说与她听:

大女儿回来时,路过山阳圩。行至圩上,见围了许多人。大女儿好奇,也走过去瞧了瞧。只见一个相士拦了一个官老爷的轿子。官兵来拉他,他就是喊着嚷着要见轿子里的人。只见那老爷闻声下了轿,和声问:“先生为何拦本官的轿,莫非有什么冤情?”

相士道:“我没有冤情。我就想看看是不是你!是不是南村的周度!”

那老爷道:“本官是周度,先生找本官有何事情?”

相士上下打量了几番道:“你是周度,却不是那个我之前见的那个周度。”

老爷道:“此话怎解?”

相士道:“老爷可记得,六年前老爷上京赶考,有一相士对你说,不必白走此遭,枉费了盘缠!阁下纵纹入口,不仅高中无望,还有贫困饿死之灾。今日再见老爷,目光澄澈,面相已改,不仅不会饿死,还能官至三品。两番不同,敢问老爷可是做了什么大阴德的事?”

老爷道:“原来是先生。和先生分别后,本官也并没有做什么事。只是在赴京路上,捡过一个包袱还给失主,后又在山神庙捡了一条玉带还给失主罢了。此外,并未做什么大德之事。”

相士道:“小人拜服,老爷心存良善,一身正气,日行小善便是大善,前途不可估量。”说罢转身走了。此事一时传为美谈。

阿英听罢,沉默了许久,轻声问道:“天注定的事真的可以改么?很小的善事也可以改变命运?”

大女儿道:“怎么不能改呢?我听完那相士说的,也随口问了一声。我边上的一个先生答话说德行九州,人定胜天。还说那周老爷家原本是十分贫穷的。一次,一个路人赶路累了,路过他家,他家人不等开口就给端了白开水。又见他饿了,给煮了菜汤。那人见他家这样子穷却如此有善心,来时又听见他们说给他家太爷移坟,便以锅底为罗盘,以勺子为针替他家太爷找了块地,却是一片峭壁。他们家人嘀咕着这地能不能用?那人却说是一块瞎子摸壁的好地方。果然,葬了第二年,周老爷就中了。”

阿英听了,笑道:“这也奇了,不用罗盘也能看风水。”大女儿趁热打铁道:“村里人都说这是他们家善,老天派神仙下凡了。要不然怎么找了那么块好地方。”见阿英不语,又接着道:“书上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得自己有个好命,再有个好运,至于风水么,有祖坟的风水,有屋场的风水,打个灶,还有龙灶虎灶的风水哩!但是书上说,最好的风水,莫过于人的风水,戴天履地人为贵,人秉天地正气于人间,人正则风水起,人恶则风水散。你之前不是说过咱村岗顶那块地三批人去做了房子都住不得,后来又有一家去住不是发了么?这风水的好坏啊跟地没多大的关系,跟人有关系。人的正气就是风水,不是么?”

阿英不语。大女儿说的都是本村邻村的故事。说的人她也是有听人家说过的。熟悉的人和事让她有了些许的冷静。

“娘可知道老袓宗最厉害的书上写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大女儿问。

阿英笑道:“我又没读过书,我哪里知道?”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如果作恶的人一直强盛下去,从古到今,不早成了恶人的天下了?你放个二十年,三十年地瞧瞧,可曾见过老天不开眼的事?没有,不是?不说这远古的人物,你且看咱村的里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刚回来的时候,里正家不是很有钱么?那时多霸道,如今且看他,风水轮流转,宓水河上架了桥后,不也失势了么?你又怎么知道这里的山势就不会变呢?下个大雨,冲个山口出来,不就变了么?这主要是你积了多少善,能享多大的福份啊!给三岁小儿挑百斤担子,挑的动么?”

月明星稀,晚风徐徐。

大女儿接着又把村里面的一些传奇讲给阿英听。那些都是阿英以前讲给他们听的。只是被糊涂油迷了眼的阿英只看见继子的荣华富贵,让妒忌夺了心智,什么都忘了罢了。

此后,阿英虽然心有不忿,好歹开始过日子了。大女儿没有再远行,而是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医馆。大儿子赴京赶考,二儿子去庆州找门路。

“你又怎么知道这里的山势就不会变呢?下个大雨,冲个山口出来,不就变了么?”这原本只是大女儿为了稳住阿英,给她一点希望的安慰话,不想却一语成谶。

过了两年,南疆暴乱,朝廷要运送军资到岭南,在此开山修了一条官道。风水轮转,阿英的大儿子高中做了县令;小儿子娶了木匠女儿,心灵手巧的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做了许多精巧的艺术品,开了许多店铺。小女儿嫁给大哥的同事,封了宜人。

再说那继子。官道开通后,百姓们去庆州府很是便利,长乐县生意便凋敝了许多。继子的许多铺面都未租出去。他本是大商,囤货多,许多货都没有卖出去,白白在仓库里烂掉了。货商那里的钱又还不上,高傲的儿子打伤了来讨债的人被关进了衙门。他请先生看风水,先生说好他的那块风水被人动了,叫他去重修。可是几十年都没有去过有河村了,他也不知道他过房爹的坟在哪里啊!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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