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与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暗生情愫。
我提出退婚,他却不肯。
「她家人因我而死,于我有恩,我不过照拂她,还她恩情罢了。」
那女子一气之下,献身皇上,却被人害死,面目全非。
他将所有错归结于我,认定是我设计陷害。
忍辱负重八年登得高位,第一件事便是将我万箭穿心而死。
「疼吗?可是柔儿当初,比你要疼百倍。」
小侯爷闻风赶来,命人将他车裂而死,避开长箭,小心翼翼抱着我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眸猩红。
「我知道,卿儿最怕疼了,他敢让你疼一分,我便让他疼十分。」
睁开眼,我回到了发现二人有私情的那一日。
1
傅怀远官拜丞相那日,便是我被万箭穿心之日。
他命人打断我的双腿,一寸寸剥掉我的皮肤。
让我跪在安柔的牌位前,用布条堵住我的嘴巴。
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人成为他刀下亡魂。
我面目全非,像凄厉的鬼,想要嘶吼。
他的长靴用力踩在我的断腿上,我却叫不出来。
「疼吗?可是柔儿当初,被人剥皮抽筋的时候,比你要疼百倍。
「她不过是想要一处安身立命的场所,你却狠毒至此,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她留,那个时候,她也是如你一般,是叫也叫不出来的。」
我腹痛难忍,身下全是血,抓住他的腿,呜咽着想要告诉他:「我们的孩子……」
他一脚将我踹开,猩红着眼:「你也配有我的孩子!」
那天的雪却下得出奇大,可都盖不住祝府满院的血腥气。
他命人将我的手筋脚筋挑断。
却留着最后一口气,让我万箭穿心而死。
风猎猎地吹着,小侯爷闻风赶来,一脚将他踹飞,状若癫狂。
「傅怀远,你竟敢杀她!」
他命人将傅怀远车裂而死,避开长箭,小心翼翼抱着我血肉模糊的尸体。
眼眸猩红:
「我知道,卿儿最怕疼了,你放心,他敢让你疼一分,我便让他疼十分。」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都只感觉到撕心裂肺地疼。
可是为什么,他好似比我还疼?
……
「卿卿,你也知道,柔儿家人因我而死,是我再世父母,柔儿更是我的嫡亲妹妹,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睁开眼,身上的那种痛仿佛还在,就听到了傅怀远的声音。
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都和常人无异。
就连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也好像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但很快,我知道,不是梦。
而是我重生了。
这一天,原本是我与傅怀远约好,要向皇上请旨赐婚的日子。
却撞见,他抱着一名女子。
2
前世,我原本与谢安侯府家的小侯爷谢慕白有婚约在身。
却被新科状元傅怀远的才情和谋略惊艳到。
又知他身世凄苦,却笔耕不辍,一篇文章惊艳世人。
我陪着几个小姐妹躲在墙角,特意去看他。
当时他和一众群臣站在一起,显得鹤立鸡群。
我对他一见钟情。
我姐姐是如今正受宠的皇后,她从小疼爱我。
皇帝哥哥也从小看我长大,将我当成自己的嫡亲妹妹。
给我择了一门亲事。
可自从我认识傅怀远后,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又嫌弃谢慕白是个阴晴不定的病秧子。
哭闹着要与谢慕白退婚,嫁给傅怀远。
但是与傅怀远在一起没多久,就撞见了他与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不过听他说是安柔,我便没有多想。
喜欢傅怀远的那一天,我就将他查了个底朝天。
自然知道他和安柔的关系。
也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傅怀远见我信了,又道:
「当年我差点被官兵打死,是安柔的父母舍身救我,这些年,也是她支持我继续读书科考,这世上我已再无亲人,卿卿,难道你要我负恩忘义不成?」
安柔红着眼睛,怯怯看了我一眼,道:
「如果祝姑娘容不下我,我走便是,但如此曲解我哥哥,是不是该给我哥哥道个歉?」
我被两人说得无地自容,并没有注意到安柔眼中的不甘。
当天,便向皇上请旨赐婚。
可是赐婚没多久,我就几次觉得,他对安柔这个「妹妹」,太过关切。
甚至几度不顾我的感受,为她指责于我。
我提出如果两人真的生了情愫,我便向皇上请旨退婚。
可他却觉得是我无理取闹:
「她家人因我而死,于我有恩,我不过照拂她,还她恩情罢了。
「卿卿,你为何一直揪此不放?」
让我无数次产生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
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并不知道哥哥妹妹相处的界限在哪里。
可这话被刚和他温存完的安柔听了,一气之下,献身皇上。
不过半月,却死在了宫里,被人剥皮抽筋。
傅怀远发现的时候,甚至都认不出人。
他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在我身上。
而此刻,我看着面前的傅怀远,笑了笑,没说话。
傅怀远道:「我们不是约好,今天去面见圣上?求他赐婚?现在时辰已经晚了。」
我说:「好啊。」
我确实是要求皇上给我赐婚,却不是求他赐我与傅怀远的婚。
而是赐我与谢慕白的婚。
3
我朝外面守着的丫鬟说了句什么,便与傅怀远一同进宫面圣。
只是,等他到了那里,却发现,谢慕白的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
异常招摇。
他皱眉,并没有多想。
等到了大殿门口,就见谢慕白捂着嘴,面色苍白,正在咳嗽。
见到我与傅怀远,他眸色晦黯。
我这才发现,谢慕白长得比傅怀远好看太多,简直是惊为天人。
其实小时候,我与谢慕白关系很好。
谢慕白母亲早逝,爹爹偏心庶母,他小时候差点被庶弟害死,还是我救的他。
当时还信誓旦旦,说以后都要保护他。
只是后来我遇到了傅怀远,他便时时与我计较。
甚至后来,他与傅怀远不知道因为什么打起来,我护在傅怀远身前。
他手握长剑,气极,双目红透:「你竟要护着他?」
我开口:「你若是伤他分毫,我与你势不两立。」
后来他当真与我决裂。
当时我气愤之极,皇帝想赐婚,我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嘲讽他:
「他不过是病秧子一个,明明一个嫡子,却连庶子都不如,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如同那些曾经嘲讽欺负他的家人一般,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再加上我对傅怀远着迷,自此以后,我们的关系一落千丈。
直到死的时候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有多深。
而他的谋略才情,要远胜于傅怀远。
比起傅怀远,他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是所有女子倾慕的对象。
只可惜,他的一腔感情,全都给了我。
连他败给傅怀远,也和我脱不了干系。
只是我前世眼瞎心盲,什么也看不清。
待我与傅怀远走到谢慕白面前,谢慕白才开口,带着一丝克制:
「祝姑娘让人叫我过来,干什么?」
傅怀远闻言,猛地朝着我看过来:
「你不是让我过来和你一起请皇上赐婚?叫小侯爷过来干什么?」
谢慕白眸色微沉,连「姑娘」都忘了称呼,问我:
「你叫我过来,就是叫我看皇上给你们赐婚?」
我笑了笑,没回傅怀远的话,只是看向谢慕白。
在此之前,我已经许久未同他说话,我问:
「那谢大人看吗?」
谢幕白面色苍白,显得那双眼睛尤其黑,睫毛纤长,盖住眼底能将人摧毁的占有欲。
如果细看,他握在身侧的手,青筋微微暴起,似在发抖。
我知道,他不好受。
可我就是坏。
就是想看他急。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而很快,皇上就宣了我进殿。
我跪趴在地上,同皇上说:
「皇帝哥哥,我要你给我赐婚。」
前几日,我就一直在他耳边说,我喜欢傅怀远,要与他成婚。
谢慕白是他的人,皇上心里还是偏爱谢慕白的,他问:
「你确定要朕给你和傅怀远赐婚?」
我纠正道:「皇帝哥哥,是给我和谢慕白赐婚,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4
没一会儿,皇上便宣了傅怀远和谢慕白两人进殿,却不说是何事。
只让人在这边等着。
而不久,就有人将安柔一起带了进来。
并且请了太医,找了个房间,让人替她诊脉。
我们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这时候小太监有事禀报。
皇上朝一边走过去。
皇上一走,我便塞给了谢慕白一张纸条,借口有事,然后去了一边。
谢慕白很快就跟过来。
他穿着锦衣华服,身姿绰约。
我朝着他靠近,谢慕白往后退,我用手指绞着他的青丝,问:
「你紧张什么?」
谢慕白没说话,紧抿着唇。
我将他逼到墙角,定定看着他。
然后,朝着他的嘴唇亲了过去,他的嘴唇湿润柔软,带着药香味。
我心弦也跟着紧绷,甚至有些克制不住地轻颤。
在我的唇碰到谢慕白嘴唇那一刻,谢慕白沉黑的目光,猛地朝着我看过来。
像是能将我席卷裹覆。
我舔了舔他的嘴唇。
他病态般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红潮,手在身侧收紧。
眼睛却像是要吃了我一般,声音也带着一丝克制喑哑:
「祝姑娘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朝着谢慕白的耳边靠过去,咬住他的耳垂,吐气如兰:
「等下皇帝哥哥就会给我和小侯爷赐婚,但是我刚刚对他说,安柔怀了傅怀远的孩子。
「现在御医在给她看诊,一会儿如果查出来,安柔根本没怀上,我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你说我该怎么办?谢小侯爷?」
谢幕白似是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并不相信。
他的手猛地握住我的手臂,用力到,恨不得将我的手臂折断。
然后将我转了一个身,压在后面的墙壁上。
用力地吻住我,像是要将我拆吞入腹一般。
我抱着他的腰,承受着他的吻。
他的手用力揽住我纤细的腰肢,与他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他不过十六岁的少年,我却能从他的吻里,感受到克制过后,却依旧炽热又汹涌的爱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溟黑的眸子,沉黯到骇人。
漆黑视线裹挟着我,里面像是潜藏着暗礁:
「卿卿可知道,一旦我当了真,往后,你若是后悔,哪怕把你囚禁起来,我也不会放了你?」
我当然知道,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和自己的人。
那种摧毁性的占有欲有多强。
而他生在侯府这样的家世里,最后能成为皇上的心腹,日后让侯府人人对他敬畏,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只要他说得到,便会做到。
上一世,我与傅怀远还未开始,他便吃醋吃到要与我闹掰。
可又舍不得我,时时与我计较。
我抬眼,看着他红透的耳垂,说:
「小侯爷,我们再不回去,御医可就要宣布结果了。」
而这个时候,我们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5
我想回头看,谢慕白却不肯。
他目光朝着一角看了过去,薄唇翘了翘,再次朝着我覆了过来。
我的神经绷到了极致,觉得他有点疯。
要知道,这可是皇宫!
要是被人捉到,我与他私通,皇上肯定会生气的!
可他却探入我的口腔,含住我的嘴唇,与我气息交融。
恨不得将我口中的空气一并吸附进去,吻得色气又啧啧有声。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震怒声:
「谢慕白,你干什么!你放开她!」
我听出来,是傅怀远的声音。
谢慕白没理会他,直到傅怀远要冲上来的时候,他戾气十足地回过头。
傅怀远像是被吓到了。
但很快,他就怒不可遏:
「卿儿是我的人,你竟敢轻薄于她!」
「你的人?」
谢慕白听不得这三个字,笑得有些邪气,一把卡住傅怀远的脖颈,「你算什么东西?」
傅怀远脸色惨白,发不出声。
我过去,让谢慕白放开他。
谢慕白看着我,情绪莫名,眼底全是受伤的神色,眼睫微微垂着:
「你怕我伤害他?」
我愣了愣,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我只是怕脏了你的手。」
不过,等等!
我看着他:「你不是不会武功?病恹恹的每天都像是活不到明天,刚刚这是什么?」
他放开手,深深地看着我,最后咳嗽起来,咳得好像命都要没了。
我赶紧拍拍他的背。
他低垂着眸,脸色苍白,病弱到让人觉得说一句话都费劲:
「我只是,力气比较大。」
傅怀远见我俩周围全是恋爱的酸臭味,就要再次冲上来。
但很快,我便冷了神色,将谢慕白护在身后:
「傅大人是想在这里打架?如果是的话,我可是会无条件帮谢慕白,诬告是傅大人要轻薄于我,傅大人可要想好了。」
傅怀远眼眸猩红。
他看着我,大概是我过去,爱他爱得太过深入人心。
他根本不相信这是我能说出来的话,道:
「卿卿,你是不是在意柔儿?所以故意这样气我?我和她并无私情,即便她真的怀孕,也不是我的孩子。」
我道:「傅大人与自己妹妹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皇上若是回来,发现我们都不在,到时候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
是的,只有他担当不起。
因为我和谢慕白可都是有靠山的人。
6
我与谢慕白回到大殿,御医还在诊脉。
傅怀远知道安柔并没有怀孕,原本是有恃无恐。
可御医诊脉的时间太长了,他开始有些不安。
皇上回来后,他几次都对着皇上欲言又止。
大概是想告诉他,他和安柔并无私情。
可皇上根本不理会他。
而御医诊断完,出来的时候,谢慕白开了口:
「许太医,听说胎儿月份还小,也有诊断不出来的情况,但我相信许太医医术高明,一定要诊断仔细了再开口。」
而谢慕白的声音一落,傅怀远便怒道:
「谢慕白你什么意思?我根本没有碰她!」
「放肆!」
皇上脸色并不好看,「大殿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
傅怀远只能忍气吞声。
许太医朝着谢慕白看过去。
谢慕白的话,我在许太医给安柔诊脉的时候,也同样说过,不过说的是:
「许太医可要诊断仔细清楚了。」
许太医额头甚至都冒了冷汗,他判断不出皇上的心思。
一旦他说错话,很可能就是砍脑袋的事情。
但谢小侯爷的母亲曾于皇上有恩,皇上对谢慕白很是照拂。
最后他跪伏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
「回禀皇上,安姑娘确有喜兆之征,不过是否为喜兆,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确诊。」
皇上闻言龙颜大怒。
因为这个时候,我已与傅怀远心意相通很久了,只差一道圣旨。
如果安柔真的怀孕,那相当于傅怀远在玩弄我。
他睨向傅怀远:
「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卿儿情根深种?傅怀远,你是朕亲封的状元,竟然如此欺瞒朕?」
「皇上,微臣不敢!」
傅怀远腿软得跪了下来:
「我与安柔情同手足,将她养在身边,只是还她恩情罢了,怎会与她有染?微臣也不知道她为何怀有身孕。」
「事实面前,你还想抵赖?」
我立刻不解又天真地说:
「是呀傅大人,我明明今天还看到你与安柔姐姐搂搂抱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怎能如此负了与你有恩之人?」
又转而对皇上善解人意地说:
「皇帝哥哥,既然安柔姐姐已经有了身孕,我也不好夺人所爱,倒不如皇帝哥哥给他们两人赐婚,也算是成全一桩美事。」
傅怀远简直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安柔从前就卖过身,如今她重操旧业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对,那孩子,是她和别的野男人的……」
安柔闻言,脸色白了下来,她似是没想到傅怀远会这样说。
毕竟,她曾经卖身,是为了给他挣科考的盘缠。
我却厉声道:「傅怀远,你竟然能如此诋毁一个姑娘的名节!」
傅怀远拳头在身侧紧握:
「卿卿,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而这个时候,谢慕白赶紧跪下来,道:
「既然傅大人已有心爱之人,我与卿儿也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定卿儿也已有身孕,肚子里有了我的骨肉,希望皇上成全,能给我与卿儿赐婚。」
傅怀远猛地看向我和谢慕白,气得吐血:
「谢小侯爷莫要毁了卿儿名节,她分明与你多日未见,一直钟情于我,怎会怀了你的孩子?」
我也猛地看向谢慕白。
我和他有了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小声朝着他道:「我什么时候怀了你的孩子?」
他低声:「刚刚。」
「刚刚我们就只亲亲了一下!」
谢慕白脸色苍白,耳垂却红了,他十分坚定地说:
「亲亲,也能怀孕。」
又看向我,「你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如果你反悔,我现在就找皇上要一间房……」
饶是我脸皮厚,这会也不自觉耳根发烧。
没想到这小侯爷,路子又野人又纯。
他怎么会觉得,亲亲会怀孕啊!
但又想想,他不过十六岁,又没经历过人事,不懂,也正常。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哪里有不懂的,他可不要太懂!
没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
皇上看向我:「卿卿怎么说?」
我只能说:「谢小侯爷说得对。」
7
皇上最终下旨,给我和谢慕白,傅怀远和安柔分别赐了婚。
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傅怀远几次想与我搭话,谢慕白都给挡了,他道:
「傅大人还请自重!」
等到要上马车的时候,他便当着傅怀远的面,将我打横抱起来,抱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马车的帘子也没放下来,当着傅怀远的面,就朝着我亲过来。
傅怀远气怒攻心。
但谢慕白让人将马车从他身边踏过。
刚好前面是一个浅滩,溅了一身污渍在他身上。
等马车走远,我推推谢慕白,他低眸看着我。
我说:「他已经看不见了,不用再亲了。」
谢慕白被我戳中心思,抿唇,嗤笑一声,道:
「谁做给他看。」
过了一会儿又道,「你不知道,你以前有多护着他,多喜欢他。
「喜欢到好似旁人在你眼里,都容不下。」
我想起前世,谢慕白与傅怀远闹矛盾,我一次次站在傅怀远身前时。
这个少年眼底的受伤和隐忍。
以及我死的时候,好似比我还疼的谢慕白。
我亲了亲他那双眼睛:「可是,我现在只喜欢你,不喜欢任何人。」
「那你刚刚,为何要替他求情。」
他说的是皇上刚刚大怒,要降罪的时候。
我可不是替他求情,而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而且,今日过后,傅怀远的仕途,算是毁了。
我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他将我用力抱紧:「卿儿,你和我一起,我便不会再给你回头路。」
8
这日过后,谢慕白很快便向我家提亲。
而我再与傅怀远相见,便是我与谢慕白一起逛集市看布匹的时候。
傅怀远应当是打听了我与谢慕白的去处,趁着我与谢慕白分开的时刻,故意将我堵住。
从那日赐婚以后,他虽是皇上钦点的状元,皇上却并不重用他。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瞧不起他。
而他与安柔的关系,不仅没有如胶似漆,反而急转直下。
前世他为了安柔,将我扒皮抽筋,万箭穿心而死。
如今我好心让他们在一起,他却将不能与我成婚的过错,怪罪到安柔身上。
不过两人能将我的行踪知道得如此清楚,我便知道,我身边的丫鬟,必定是被人收买了。
安柔看到我,不仅没有感激我,却好似是我导致傅怀远憎恨她。
她朝着我恨恨地道:「你当初,为何要构陷于我?我根本没有怀孕!」
我一耳光朝着她扇过去:「你区区一介草民,竟敢如此污蔑本小姐!」
安柔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对她,她捂住脸颊:「你……」
而这个时候,一向维护安柔的傅怀远却并没有维护她,他朝着我道:
「卿卿,我真的没有和她发生什么,你信我,我们去皇上面前说清楚好不好?」
我冷笑了一声:「就凭你这种又丑又穷酸的人,也配得上我?也不买个镜子照照自己。」
傅怀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在身侧攥紧,羞窘异常。
我知道,他这辈子,最怕别人说他穷酸。
我不再看他们。
只是我没想到,我转了一圈,便又遇到两人。
安柔拉住傅怀远,哭得梨花带雨。
而傅怀远将她一把推开。
我本不欲理会,但很快,我就站住了脚步。
因为我听到安柔低声下气对傅怀远道:
「我有办法,让祝姑娘和你成婚。」
傅怀远看着她:「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要祝姑娘成了大人的人,怀了大人的孩子,即便她与谢慕白再不清白,又能如何?还不是要与你成婚?」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而傅怀远显然被这个想法说动了:「你有什么办法?」
安柔附在傅怀远耳边,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不过我挑唇笑了笑,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9
很快,我身边的丫鬟便设计将我骗去一间戏馆。
我算了算,这一日,应当是皇帝哥哥要与人在这里谈事情的日子。
而我去之前,与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丫鬟说了句什么,便跟着一同出了门。
其间,有位戴着面纱,穿着轻薄的女子给我斟茶水。
她手指柔若无骨,很是纤细好看。
只是眸子紧盯着我手里的茶水,我笑笑,一饮而尽。
很快,我便感觉到有些眩晕,那姑娘轻声问我:
「小姐怎么了?是否感觉不适?需不需要我找个地方给姑娘歇歇?」
我站起身,让她扶着我,进入一个厢房。
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傅怀远,他看着我,将我压在床上。
我挣扎:「你放开我!」
「你是我的人,我这辈子不会放开你,只要你成为我的人,我就能与你成婚,卿儿,你原本,就喜欢我的。」
他说着,想撕我的衣裳,但是很快,他就动弹不了。
因为我手中一根淬了毒的银针,扎入他体内。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卿卿……你不是已经……」
「已经中毒?」我冷笑,「傅怀远,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会买通我身边的丫鬟,而我不会买通你身边的丫鬟吧?」
傅怀远这才开始慌乱起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我拿了一把小刀出来,在他身上比画。
傅怀远吓得脸都白了,冷汗汩汩地流着。
我上一世,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毫无廉耻,毫无底线的人。
他若是真如上一世一样,爱安柔,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果然是天生的贱骨头,贱种。
给他的,他不想要,得不到的,才是他耿耿于怀的。
而我如今再仔细看他这张脸。
其实他长得真的没有那么惊艳,只是很会穿着打扮。
再加上他高中状元时,凭借一篇科考文章惊艳朝堂。
才让我在看他的时候,多了十倍滤镜。
我笑着说:「当然啊,要不然怎么能引你入局?」
而很快,安柔就带着人,一把推开我们的厢房:
「祝卿,你竟敢勾引我的丈夫……」
话音一落,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安柔吓得一下子软了下来。
「祝卿,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倒要问问安柔姐姐想要做什么?想要将我与傅怀远捉奸在床?然后让我与他成婚?」
安柔没想到我竟然全都知道,吓得脸色发白。
我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很是不解:
「安姑娘这些年,为了能让他上京赶考,受尽了屈辱,明明与他情投意合,他负了你,你却还要替他出谋划策,要让他与我发生关系,然后娶了我?」
安柔怒目看着我,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一般:
「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他会恨我?我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而后,她冷笑了一声,道:
「皇上和谢小侯爷就在隔壁厢房,一会儿动静大了,将皇上和小侯爷招来,哪怕你和傅怀远没什么,可如今也算是毁了名声,你以为谢慕白还会要你?」
他们果然是因为皇上在此,所以故意如此。
如果我不知情,皇上为了保全我的名节,自然只能将我许配给傅怀远。
这两人,果然是天生的一对。
那我就让这两人,做一对苦命的鸳鸯!
我拍了拍手。
隔壁厢房被打开,皇上脸色铁青,而谢慕白眼底阴沉一片。
他将自己的衣裳披到我身上,用力踩傅怀远的手指。
傅怀远疼得大叫。
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谢慕白道:「谁让你碰她的?」
皇上则是大怒:「傅怀远,朕如此器重你,你竟然连朕也算计了进去!」
傅怀远和安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上道:「来人啊,将这种欺君之人,拖出去给朕斩了!」
我立刻跪地求情,我道:「皇帝哥哥,万万不可。」
皇上朝我看过来:「卿儿,你还想替他们求情?你莫不是还喜欢这种人?」
谢慕白也看着我,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警惕又受伤。
像是只要我说一句「是」,就能将我关起来。
我摇头,道:「皇帝哥哥,并非我喜欢傅怀远,而是我与小侯爷即将成婚,不好弄出人命。」
傅怀远和安柔松了一口气。
但我紧接着,便道:「不如换种惩罚吧?」
两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皇上问:「卿儿要换什么惩罚?」
我抬起头来,看着皇上,道:
「虽然我并不计较两人,但两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不愿意今日之事被人传出去,毁了我的名声,要不然,就割了柔儿姑娘的舌头,挑了傅怀远的手筋,放过两人一码吧。」
安柔和傅怀远脸色一变,赶紧跪地:「皇上饶命!」
傅怀远又拉住我:「卿儿,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才出此下策。」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我,谢幕白就将他一脚踹飞!
我朝他看过去,他偏头,似是这一脚,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咳得像是快断气。
甚至,唇角都咳出了血,显得他异常唇红齿白,像个病弱的绝世美男子。
让人好想蹂躏。
他低声:「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问:「怎么了?我的人,看也不能看?」
但很快,我就知道,怎么不能看了。
待皇上走后,他便朝着我亲了过来,发了狠。
很快,戏馆里就传来两声尖叫声,皇上命人割了安柔的舌头,挑了傅怀远的手筋。
不过,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10
自从那日,安柔被割了舌头,傅怀远被挑了手筋后,就成为京城的笑柄。
傅怀远的官职被罢免,和安柔成了一对怨侣。
而我与谢慕白,以最高礼数成了婚。
接亲的时候,我挑开帕子,看了一眼外面,竟然看到了傅怀远。
他眼中明显地不甘。
不过我只是笑笑。
但他还是有些才情的,很快,就成了梁王的幕僚。
我记得上一世,他也是与梁王勾结,最后谋反成功,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
然后迅速,屠我满门。
而我要找到他谋反的证据,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没关系,没有证据,我可以制造证据。
再加上我记得,皇上身边有个梁王安排的奸细。
而且,原本皇上就想除掉梁王。
只是忌惮他的势力,又没有完全的证据。
最终让他成为最大的隐患。
而前世,我与傅怀远成婚后,他将我和我爹爹哄骗得对他极其信任。
宫变那一日,明明我爹爹没有谋反。
可他谎称皇上的亲信镇南大将军成了梁王的人,将皇上围困起来。
并且让他夫人作证,让我爹爹带兵出战。
可他不知。
傅怀远挟持了镇南大将军的一家老小。
我爹爹又对他信任有加,一路斩杀过去。
成了压倒皇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如今,我让谢慕白想办法放了点东西在梁王府,又朝着皇上觐见。
将梁王谋反的实情告知于他。
皇上问:「你说的可是实情?」
我道:「句句属实,皇帝哥哥,再有一个月,梁王就会请战去边关,到时候他会与外人勾结。」
我并没有告诉他,他身边的愉贵妃是梁王的人。
而是设计让她露出马脚。
让人告诉她,梁王现在,已经露出马脚,约她子时在老地方见,有新的任务派给她。
又让我姐姐在那个时候,将皇上带过去。
等到愉贵妃按照约定的地址,心慌地跑过去的时候。
被皇上捉个正着。
但他没有打草惊蛇。
而是暗中周旋,放出一些假消息给梁王。
很快便拿到梁王谋反的证据,等找人搜东西的时候,便搜到了谢慕白放在梁王府的龙袍。
皇上大怒。
这时候的梁王一切并未准备就绪,皇上自然是要将他铲除。
而我,在此时,向他提了一个请求,让他把傅怀远交给我处置。
傅怀远在梁王府,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皇上自然应允。
我去牢里,将傅怀远提出来。
这会,谢慕白已经知道,我对傅怀远并无感情了。
只是还吃醋我过去对他的维护。
我便让他找了最好的师傅,将他的面皮给剥了。
却要留着他的性命。
谢慕白并不问我为什么,而是照做,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我道:「你不会觉得我残忍吗?」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病秧子,只是因为我以前说过要保护他。
他便装作病弱,想要让我心疼。
也为了在谢府不引起注意,刻意伪装而已。
谢慕白看着傅怀远,却道:
「即便你要我一刀刀活剐了他,也自然有你的理由。」
后来我才知道,他每每一看到傅怀远,就有一种切骨的恨意。
以及消散不了的心痛滋味。
大抵是上一世,我的死状太过惨烈,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我再去见傅怀远的时候,他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他看到我,像条狗一样,爬到我面前: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爱?你也配?」
我用脚用力踩在他的脸上,他疼得叫出声来。
然后恨恨地看着谢慕白:
「是你!是你毁了我与卿卿的婚事!」
可是上辈子,我连叫,也是叫不出来的。
不过没关系,我要让他这辈子,也叫不出来。
我命人,将安柔带过来,然后给安柔递了一把刀:
「你每一日,剔掉他一块肉,你便能活一日,等到七七四十九日,如果他没死,我便放你自由。」
傅怀远立刻爬到安柔面前:
「你这么爱我,不会对我下手的,是不是?」
安柔看着他像鬼一样的面容,痛恨至极。
这段日子,她被人欺辱践踏,成为娼妓。
却又因为是个哑巴,遭人嫌弃,被毒打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曾在傅怀远当梁王幕僚的时候,去求过他,想要让他收留自己。
可傅怀远却看着她被人带走。
安柔二话不说,剔了他身上一块肉。
然后回头看我:「这样, 行吗?」
我自然是满意的。
我将两人关在一起, 命人看着他们。
只是不到一个星期,傅怀远就在安柔割他的肉的时候,趁机用废了的那双手,将她一刀刺死。
上一世, 安柔死的时候,他痛悔不已, 如今,却亲手杀了她。
但,他的磨难, 远没有结束。
安柔死了, 我自然要安排新的人补上。
我命人用布条塞住他的嘴巴, 挑了他的脚筋, 每日剔他一刀。
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将他丢在战场上, 让他被万马践踏而死。
而他死的那一日,谢幕白从梦中惊醒,紧紧抱住我。
我问:「怎么了?」
谢慕白声音很哑,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低声又颤抖地道:
「卿儿,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
我问:「梦见我什么?」
谢慕白眼底一片血红, 那种痛楚让我心中一凛。
因为上一世,我的灵魂飘在空中, 他便是这样看着我的尸体的。
他眼底透着阴狠与无助,道:
「梦见傅怀远将你折磨致死,梦见我失去了你。
「你告诉我, 这只是梦,对不对?」
我抚摸着他的脸,道:「是的, 他已经死了,所以, 只是梦。」
他身体有些颤抖:「幸好只是梦,梦里,我没来得及救你。」
我道:「可是现在, 我们已是夫妻, 小侯爷。」
谢慕白道:「我爱你, 如果你真的出事, 我不会独活。」
我诧异。
前世,因为我爹爹的掺和,他和皇上才会兵败。
而他杀傅怀远的时候, 傅怀远已经位及丞相。
他却敢将他车裂而死。
是不是前世,他就没想过独活?
我突然不知道,我与傅怀远在一起的日子, 他是如何隐忍过来的。
我道:「不会,我们还有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他薄唇笑了起来,低眸看着我, 眸色深到望不到底,道:
「卿儿,这可是你说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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