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糖几分甜 小说


祁母也听到了她受伤的消息,匆匆从家里赶过来,撂下了三个一起正在打牌的牌友,她现在正在床边给虞辞忧削着苹果。

  虞辞忧看着电视上放的海绵宝宝,不敢笑的太大声,祁景儒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呢。

  他本来就很忙。

  祁母满脸写满了心疼,“哎哟,我的心肝儿枣枣啊,那个叫谢以珏的我一定饶不了他,看看把我的小公主给害成什么样了。”

  虞辞忧用叉子叉着水果放入口中,“妈妈,我没事的啦,真的只是受了一点点轻伤,都怪景儒太大惊小怪了,非要让我住在医院里观察几天。”

  住院这点祁母倒是没有顺着虞辞忧,毕竟关乎到身体健康呢,她很赞同自己的儿子的做法。

  “听说这一次,是你爸爸救了你?”祁母说这话时不断观察着虞辞忧的神色,祁景儒敲键盘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虞辞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如此,确实是蒋文宗救了她,她一直在不断的逃避着,也不敢询问蒋文宗的病情。

  祁母见她不说话,又旁敲侧击地说道:“你爸爸听说一出了手术室恢复了意识,就在不停的问你的情况,护士来了要给他打针,他也不肯,非要知道你没什么事情才肯同意打针。”

  虞辞忧静默了,她不明白蒋文宗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已经缺少了父爱太多年了,如今突如其来的父爱反而让她觉得不自在了,不知道该用哪种情绪面对了。

  祁母摸着她的脑袋,她做为长辈的,自然是非常希望孩子能和父母和和美美的,蒋文宗想要挽救这段父女关系的态度很明显,成败都在虞辞忧这边了。

  “枣枣,人老了啊,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陪着自己的。”祁母话就说到了这里,虞辞忧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话都只要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祁母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就像是轮流排队一样似的,蒋煜邢紧接其后进来了,虞辞忧倒吸了一口冷气,今天她的海绵宝宝手机注定看不成了。

  蒋煜邢来还带了一个果篮,里面居然放着榴莲,虞辞忧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儿今天可真是人满为患啊。”

  “身体还好吗?”蒋煜邢已经对她这种从小到大的语气习惯了,他双眼看过躺在病床上,头发有心凌乱的虞辞忧,然后朝着祁景儒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虞辞忧不想和他说话,可是眼睛又没骨气的一直盯着果篮里的榴莲,她缓缓说道:“没啥大事,你快走吧。”

  蒋煜邢欲言又止,他手里的果盘还没有放到桌子上,虞辞忧咳了几声,“既然你都来看望我了,你的好意我也收下了,果盘可以留在这里。”

  蒋煜邢瞬间就懂得,非常识相的将手中的果盘放到了桌子上,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枣枣,爸爸说他很担心你,但是他行动不便,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蒋煜邢说这话时心里是带着忐忑的心情,说实话,蒋文宗伤的很重,人年纪本来就大了,受点伤其实很严重的,这段时间一直昏昏迷迷的,嘴里喊着虞辞忧的名字。

  祁景儒收起了笔记本电脑,坐到虞辞忧旁边,亲昵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蒋煜邢也没久留,话带到了就识趣的离开了。

  病房的窗户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调皮的秋进到了病房里面,萧瑟的枯叶不断凋零凋落,为的是春天的新枝绿叶。

  虞辞忧松了一口气,她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太辛苦了,如今在祁景儒的面前,她才露出本来的神色,“你说,蒋...文宗他会不会有事啊?”

  “医生确认过了,没什么大碍。“祁景儒坐在她的旁边,他骨节泛白,拨弄着女孩额前的发丝,“在想什么?嗯?”

  今天不管是虞辞忧的到来还是祁母的到来,话里话外都想让虞辞忧和蒋文宗握手言和,他们认为父女和好是最好的,可是祁景儒不这么想,他很自私,只要他的小公主过的开心快乐就行了。

  虞辞忧眼巴巴的望着那个榴莲,然后望梅止渴一般,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说实话,她现在内心一团糟。

  说不在意不感谢蒋文宗这次的“英勇献身”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没有蒋文宗,照谢以珏那个冲上来的速度来看,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呢。

  “景儒哥哥,你觉得枣枣应该怎么办?”虞辞忧露出迷茫的神情,手里的苹果掉在了地上也完全浑然不知。

  祁景儒眼里浮着淡淡的笑意,“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谁敢说她一句不好,他都护着。

  虞辞忧不是一个愿意为难自己的人,于情于理,蒋文宗救了她,她过去探望一下是应该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以前的仇恨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但是蒋文宗的好,虞辞忧都记着了。

  祁景儒不知道从哪里推出来一个轮椅,非要虞辞忧坐上去,虞辞忧执拗不过,随手拿了件外套套在自己的头上,要丢脸就去丢祁景儒的脸吧,她被掩盖的严严实实的。

  蒋文宗在病房里看报纸,他因为这几天都只输营养液的缘故,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只白纸,上面还有或浅或深的皱纹。

  虞辞忧有礼貌的敲了敲病房门,蒋文宗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满是惊喜,“枣枣你来了啊?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你一定很害怕吧,都怪爸爸不好,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蒋文宗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让虞辞忧觉得好不习惯,她随便拣了几个问题回答:“我没事,没受什么惊吓......谢谢你。”

  虞辞忧的语气越来越弱,她和蒋文宗长期冷淡的关系,导致现在说“谢谢你”这种客气话都会变得十分的尴尬。

  祁景儒没离开病房,一直都默默的站在小公主身上,说实话,饶是他也看不出蒋文宗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舍身救女不像是他的作风,当他跟祁母谈到这些的时候。

  祁母拧着眉头,说道:“蒋文宗啊,就是年轻的时候做的恶事太多了,现在都用命来换小辈们的真心了,还要被猜忌,哎。”

  是啊,善恶到头终有报的。

  蒋文宗又坐起来了一点,“枣枣啊,过去的事情我知道,都是我混蛋对不起你们母女,现在你妈不在了,我...我是真的很想补偿你,很想对你好。”

  虞辞忧没说接受但也没说拒绝的话,让她一下子转变这种延迟了十几年的情感是不可能的,蒋文宗过去对她的好早就被一点一点洗刷掉了,要把他做的那些恶洗刷掉,也是需要时间的。

  更何况,这漫漫路途中,竟还夹杂着虞母的一条性命。

  要如何轻易谈原谅?

  “你先好好把身体养好吧,这医药费都由我来出。”虞辞忧不知道说什么话,她再好的口才在蒋文宗面前也只能是结结巴巴的。

  “不,枣枣,医药费的钱不要你出。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我就算是死,也满足了。”蒋文宗说的人潸然泪下,虞辞忧应下了,然后逃离现场。

  她心里在颤抖在犹豫在不决,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祁景儒心疼她,蜷动了一下手指,声音低沉有力地说道:“枣枣乖,心里不要害怕也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做你想做的,出了任何事情我都帮你顶着。”

  虞辞忧最讨厌这样肉麻发酸的情话了,她眨了眨大眼睛,插科打诨的说道:“别这样啦,我又不是要杀人什么的,我真要坐牢,你也不能帮我顶着代替我呀。”

  “嗯,是不能。”祁景儒压着嗓子说道。

  “但是,你杀人我递刀,坐牢也陪你一起。”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颗糖

  谢以珏的这起案件,祁景儒请了孟斯衍帮忙,铁了心要把谢以珏往重里判。

  大名鼎鼎的孟大律师自然会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稳稳拿下胜利的。

  谢以珏被移交到监狱前,提出自己要见虞辞忧一面,虞辞忧恢复的很好,这几天也不知道祁景儒在忙什么,虽然每天都会陪她睡在医院里,但是总是天不亮就离开,虞辞忧迷迷糊糊快睡着才回来。

  虞辞忧每次想问,但是都抵不过睡意,于是只能每次都等下次。

  谢以珏想见她,虞辞忧答应了,毕竟她也很想问问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得是对她有多大的意见,才一而再的想要至她于死地。

  第一次雨夜追杀还不够,这他妈的第二次直接明目张胆的在高架上“行凶”了。

  虞辞忧换了一件红色雪纺衬衫,格子短裙让她看起来和高中生一样年轻,今天她就可以出院了,祁景儒晚点回来接她回家,她将那些送的礼物中,她喜欢的都提前塞到了行李箱里,其他的如果祁景儒直接丢掉,她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虞辞忧走出医院就拦到了的士,她在出租车上画了个淡妆,抿了抿口红接到了祁景儒的电话,“喂?怎么了呀?”

  祁景儒半躺在办公椅上,懒洋洋的揉着太阳穴说道:“在做什么呢?”

  虞辞忧眼皮一跳,这人别是发现了她出院了,不至于消息这么灵通吧,她插科打诨道:“我在想你呀。”

  祁景儒眼皮子掀了掀,他听到这种回答就知道小公主肯定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声音假装冷冽,严肃的问道:“是吗?再回答我一次。”

  现在路况很好,出租车开的很快,不一会就到了警察局门口,虞辞忧没空再和他说话,“我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嘟嘟......”祁景儒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小孩子还真是的,一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

  谢以珏穿着监狱服,他脸色露出病态的白,暴瘦了很多,虞辞忧与他隔着银灰色的栏杆,她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两个狱警在聊天。

  “你找我什么事?”

  谢以珏在见到她的那一眼,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鲜血在沸腾在燃烧,他的每一根发丝都竖了起来,双腿一直不受控制的在抖动。

  “枣枣,枣枣,枣枣......”谢以珏不断的叫喊着虞辞忧的小名,他的情绪很激动。

  虞辞忧噙着笑意,似乎想要从他的眼底里看出一丝异样的伪装。

  一名狱警大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的对着谢以珏吼道:“安静一点!”

  谢以珏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虞辞忧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一而再的谋杀我?”

  “我没有。”

  虞辞忧要被气哭了,拜这个男人所赐,她都在死神的魔爪下逃了两次了,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一脸无辜的说:“我没有。”

  “不是谋杀?那你难道是开车技术不熟练才导致的吗?”

  谢以珏摇摇头,他非常平静的说道:“噢,那个时候确实是想要撞死你的,但是前一次我并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想法。”

  虞辞忧不明白这个人居然还能说出“噢”这个字眼,噢什么噢,噢你妈呢。

  呜呜呜,她都被撞成脑震荡了好吧。

  “原因呢,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撞死我?”虞辞忧看了他一眼,她似乎从谢以珏的脸上看出了几丝贪恋。

  “因为你不回我消息啊,枣枣,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发了一千多条短信,可是你居然一条也不肯回复我。”谢以珏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贴在银灰色的栏杆上面,他喘着大气,眼睛里面都是愤懑。

  “短信?一千多条短信?”虞辞忧仔细在脑海里回想着,她貌似并没有收到过吧,但是谢以珏又是如此一副笃定的模样,搞得她摸不着头脑,“你真的给我发了那么多条短信?”

  谢以珏神色非常认真,他确实发了,而且远远不止一千条那么少。

  虞辞忧还是不相信,她又把手机拿出来检查了一遍,“那你把我手机号报一遍。”

  谢以珏摊了摊手,张口就来:“130......”,虞辞忧全程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脸,“大哥,我服了,你最后三个数字全是错的。”

  谢以珏满脸的错愕,他不可置信的模样让虞辞忧很想拍下来发一个朋友圈,并配上文案: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相信吗?有人想要谋杀我,居然连我的手机号码都调查错了。

  虞辞忧想哭了,她这一天天遭遇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谢以珏由于情绪失控的原因被狱警带下去了,虞辞忧在原地缓了好一会,还是觉得内心难过不甘。

  回到医院。

  祁景儒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薄唇轻抿着,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手腕处的袖口彰显着他非凡的气质,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

  虞辞忧推开病房的门,她拉了拉自己的小短裙,一脸的惊讶:“哦,天呐,我出去上个厕所,你就来啦?”

  “上个厕所?嗯?”祁景儒眯着眼上下看了她一番,虞辞忧理直气壮的点着头,“对啊,就是上个厕所。”

  虞辞忧坐了下来,她脑子里一直想着谢以珏,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凭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啊。

  见小公主神色不对劲,祁景儒以为自己是语气过重了,声音立马放轻了下来,宠溺的哄着:“饿不饿?去吃甜品好不好?”

  “唉。”虞辞忧长长的叹了一大口气,她手肘撑在桌子上,双眼无神,嘴里不断重复着“甜品”两个字,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往常听到“甜”这个字眼就要双眼放光的人,现在居然连甜品都吸引不了,这可把祁景儒给急的啊,走到小公主面前,用力摇晃着她,“枣枣,看看老公。”

  虞辞忧很听话,迎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委屈巴巴带着水光的眼珠看的祁景儒心都要融化了,他从上衣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板德芙巧克力。

  百香果味的,还是和line friends联名的。

  虞辞忧难过归难过,可是手还是将巧克力拿了过来,然后撕开包装满足的咬上一口。

  祁景儒去办出院手手续,前前后后弄了一会,时间竟过的如此的快,都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了。

  家里准备了晚餐,祁景儒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在回家的车上,虞辞忧终于说出了谢以珏的事情,她鼓着嘴巴,嘴边还沾上了一点巧克力屑。

  她又变成了那个灵活鲜明,一点点甜就可以变开心的小公主。

  家里被布置的很细致,从打开门开始,一路进去就铺满了撒着水珠的红色玫瑰花瓣,诺大的桌子中央摆着一个欧式复古蜡烛台,上面的蜡烛燃烧着热烈的火苗。

  餐桌上还摆了两个餐盘,里面的牛排让人看着口水都快要掉下来,

  虞辞忧优雅的入座,她盘子里的牛排已经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了,一看就知道出自祁景儒之手,她用叉子爽快的叉了一块放入口中。

  礼数什么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她男人面前,她不需要什么规矩。

  餐桌上还放了红酒,不过虞辞忧很乖,压根没有要去伸手拿着喝的意思,不过祁景儒这次倒是很反常,主动给她倒了一点点,虞辞忧轻轻抿上了一口。

  她眼睛突然张大,像是不满足的小猫咪,舌头轻轻扫过唇边,还想要再喝一点点。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圈住了她,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好喝吗?”

  虞辞忧点头,两个手好伸出了大拇指,她疯狂为红酒打电话。

  “叫一声老公,就再给你喝一口。”屋子内灯光昏暗,但是依旧能将祁景儒的脸看清楚个七七八八分,眉目朦胧却又清冷。

  嘴角带着几丝玩味的挑逗。

  虞辞忧听到能有酒后,很快不走心的喊上了一句:“老公。”

  祁景儒也没和她计较,低头钳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嘴唇,他身上的薄荷味将虞辞忧团团包围住,虞辞忧闭着眼睛,意乱情迷的给他回应,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又被亲了。

  祁景儒眼尾挑起了满意的笑意,他在不断的加深这个吻,红酒只是个幌子,想亲她才是真的。

  两人互相抱着,烛光渐渐变的微弱,最后一缕青烟夹杂着旖旎的气息。

  “枣枣,嫁给我好不好?”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这黑暗之中尤为突出,像是枯木逢春一般,虞辞忧用力抓着他,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说道:“好。”

  得到回肯的男人变的更加疯狂。

  枯木逢春,我逢你。

  就当虞辞忧以为和平常一样,还有第二个回合时,祁景儒意外的反常,只是亲了亲她就停下了所有动作,虞辞忧傻了眼,心里直直怀疑这个狗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吃饱了。

  祁景儒咬了咬她的耳朵,“乖,早点睡吧。”

  毕竟得多攒一点体力,因为明天可有的折腾呢。

  虞辞忧在空隙时间想到了祁景儒说的“嫁给他”这句话,她耸了耸肩,反正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早就领了,在她心里,结婚的仪式已经走完了,她只当祁景儒的那句话是一句玩笑话。

  第二天让她得知,她自己居然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祁景儒的求婚,死活要抱着枕头哭,要祁景儒重新来一场求婚。

  她怎么可以这么便宜了祁景儒这个大猪蹄子呢!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颗糖

  虞辞忧对秋天的记忆一直不美好,却在这一日里,对秋天的感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终于懂得为什么以前有个诗人会写下“我言秋日胜春朝”这句诗了。

  秋天是个多情美好的季节。

  今日秋高气爽,黄历上写着宜嫁娶。

  祁景儒是真的信了孟斯衍的邪,这厮自己是第二天才通知新娘林殊桃结婚,自己居然也被说动了,怕小公主反悔,当晚求了婚,隔几个小时的第二天就开始举办婚礼。

  这事被懵在了鼓里的只有虞辞忧一个人,其他亲朋好友皆通知到位了。

  祁家虞家结婚没有太多的礼俗,更何况虞母不在了,很多女方那边的礼数都不能到位,祁母心疼两个孩子,不愿意折腾他们。

  虞辞忧迷迷糊糊看见自己的床边站着两个人,但这里是她家,大清早的,她的两个好姐妹孟乔吟和林殊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孟乔吟看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得意的对着林殊桃说道:“我说了吧,我们两光站着这里是没有用的,你看这颗大枣子睡的多香啊!”

  林殊桃败下了阵仗来,芊芊玉指从数字三比到了数字一,然后向孟乔吟发射一个眼神讯号,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笑着往虞辞忧的床上一跳。

  床很软,虞辞忧也很轻,她随着床的塌陷而弹了起来,孟乔吟和林殊桃都没有错过她眼神里的那一抹迷茫。

  虞辞忧:我是谁?我在那?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被这么一吵,虞辞忧盯着乱蓬蓬的头发醒了过来,她哈欠的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林殊桃看着步入自己后尘的虞辞忧,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姐妹就算是“死”,也能“死”个明明白白的,“今天是你的婚礼,枣枣姐妹。”

  虞辞忧以为今天是愚人节,直到她真的被几个陌生人堵在卧室房间里,有人给她量腰围,那人还笑着说道:“哇,祁总给的腰围居然跟量出来的一模一样。”

  林殊桃和孟乔吟全程陪同,虞辞忧哭唧唧的说道:“祁景儒是狗吧,我昨天面膜也没有敷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婚礼是在室内的。

  地上是草坪,房顶是由玻璃制成的,但由于玻璃的材质,太阳光照进来不会刺到人眼,照的整个室内暖洋洋的。

  屋子的木门被人拆了,取而代之的是绿色藤蔓,并不是塑料制成的,是真的藤蔓,还带着小花。

  走进去才发现屋子十分的宽敞,所有的桌子都是由百年大树的年轮做成的,十分逼真,配套的椅子全部都是红色蘑菇,上面还有白色的点点,看起来可爱极了。

  室内还摆放着不少动物的雕像,有鹿有狮子有大象,还有很多真的动物被关在笼子里,彩色毛的鹦鹉,穿着衣服活蹦乱跳的猴子,还有一个一个洁白如雪的小兔子......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动物园呢。

  虞辞忧换上婚纱,她站在中世纪黄金框架的大镜子面前,鱼尾裙摆上镶着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每一处蕾丝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裙摆处极白透明的丝线似乎带着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

  虞辞忧自个拎着裙摆坐上了车,孟乔吟和林殊桃也去换伴娘礼服了,她坐在车上对着手机生闷气,说实话这样子的做法她一点也不愿意接受。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昨晚没敷面膜,怪不得昨天祁景儒那个禽兽说今天要多留点体力呢,可真是气人。

  女孩的皮肤白皙到发亮,几乎每一处毛孔都是完美的,贴合她皮肤的粉底液让她看起来更加精致,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里满是灵气,她宛若跌入人间的仙子。

  宾客陆续到来,虞家的长辈也全部都来了,几位长辈和祁家的长辈一起站在门口处欢迎来宾,不少小孩子都被婚礼现场迷住了,他们一个也不闹腾,婚礼随处可见糖果,彩色的糖纸包不住糖果散发出来的无限魅力。

  祁景儒穿着一袭黑装,绯色的薄唇微微勾起,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西装剪裁得体,光看外表的光泽就知道价格不菲,他脸上有几分焦灼,一直在等婚车。

  车子快开到了,虞辞忧下车才看到司机居然是庞承渊,她当时就吓坏了,摸着跳动的小心脏说道:“怎么是你啊,你成年了吗?你有没有考过驾驶证啊?”

  庞承渊努力微笑着,“仙女儿,你放心好了,而且我们已经到了。”

  虞辞忧惴惴不安的走下车,孟乔吟和林殊桃帮她提起了裙摆,她对着自己的两个好姐妹说道:“结什么婚啊,真是烦死人啦啊啊啊。”

  林殊桃和孟乔吟相视一笑,一切都是因为一张面膜惹的祸。

  还没走进去,祁景儒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宛若带着金光的神,从远方而来。

  只为虞辞忧而来。

  “新郎怎么来了啊?”孟乔吟差点吓得倒退一步,“你不是应该在门口等我们呢吗!”

  因为早上没有闹伴郎这一项,所以孟乔吟和林殊桃决定在婚礼场门口的时候,想点法子整整祁景儒。

  可谁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自己走过来了,虞辞忧瞪着他,小嘴鼓起,像个小河豚一样。

  祁景儒低声说道:“等太久了,来接我的小公主。”

  说完,他一把横抱起虞辞忧,牢牢的将她摁在了怀里,抱着他的全世界,走向他们的圣殿。

  一路上,虞辞忧哭哭啼啼的说道:“祁景儒,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呜呜呜,哪有你这样子让人家嫁给你的,你这样根本就是逼良为娼,呜呜呜呜呜。”

  祁景儒眼皮跳了跳,“闭嘴。”

  虞辞忧听到这两个字反而闹的更大声了,她吃软不吃硬,身体不断的扭动试图挣脱开男人的桎梏,“呜呜呜,你居然还敢凶我,这婚没法结了,这婚没法...”

  话还没有说完,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虞辞忧感受到了炙热的感觉,她的嘴唇酥酥软软,姣好的面容出现了几分红晕。

  烦死啦,这个路上这么多人走来走去的,她的脸可算丢尽了。

  祁景儒见她老实安分了,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舌头还在嘴角舔舐了一下,声音富有磁性:“真他妈甜啊。

  长辈们见到了虞辞忧,团团将她围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她漂亮,祁母含着泪水将传家宝的翡翠手镯给她带上。

  比起儿媳妇,虞辞忧更像是祁母一手带到大的女儿,这心里难免感慨万千。

  虞辞忧抱着祁母说:“妈妈别难过,你难过,枣枣也想哭。”

  就快到进场的时候了,所有人没在外面多待,孟乔吟和林殊桃拎起她长长的头纱,然后虞辞忧推开门,每走一步,她们就轻说说一句祝福的话。

  “一愿我们枣枣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二愿枣枣身体健康永远快乐。”

  “三愿枣枣这辈子都有吃不完的糖果。”

  到最后一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同鼓掌说道:“愿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祁景儒在上面懒洋洋的说道,“一百年哪里够?”

  底下的年轻人发出了“唏嘘”的声音,然后一大片一大片的笑声铺天盖地。

  虞辞忧都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这精心布置的婚礼现场,眼睛被泪水迷糊了视线。

  祁景儒将她一把抱起,祁母在下面叫骂:“小心一点,别摔着枣枣了。”

  主持人是庞承渊,他活跃气氛的技能简直一流,时不时的把众人给逗的哈哈大笑。

  虞辞忧眨眼,似乎在鹦鹉笼子旁看见了蒋文宗的身影,他看起来还是很瘦弱,腿上还打着石膏,虞辞忧心脏闪过一瞬间的疼痛。

  就别计较了吧,活着的人才最重要不是吗?

  虞辞忧还是没有办法这么想,但她似乎愿意向蒋文宗稍微敞开一点心怀了,庞承渊视线在二人身上转着,他咳了几声,步入正题。

  “亲爱的祁先生,请问你...”庞承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孟乔吟就朝着舞台上大喊,“你做什么喊声亲爱的啊?”

  “就是啊就是啊。”不少人嘻嘻笑笑。

  庞承渊假装生气的瞪着台下的孟乔吟,孟乔吟眉头一皱,往许牧之怀里钻,庞承渊迎上了许牧之冷冽如寒冰的视线,有点委屈可怜,这里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凶啊,明明都是他们的老婆的错哦!

  嘤嘤嘤嘤,他也想去老婆怀里诉诉苦。

  切回正题,庞承渊继续问道:“祁景儒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虞辞忧小仙女儿,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疾病还是健康,不管是年轻还是衰老,你是否愿意永远爱护她,安慰她,陪伴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愿意。”

  男人的声音粗狂有力,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他立下的誓言被所有人见证,如有违背,就遭所有人的唾弃好了。

  庞承渊又对着虞辞忧说道:“小仙女儿,请。”

  他的话被林殊桃又打断一次,林殊桃在下面大声喊着:“哎。”反正庞承渊又没加名字,她也是小仙女呀!

  庞承渊:嘤嘤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虞辞忧小仙女儿,不管是富有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健康,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轻,你是否愿意永远爱护你身边这个男人,永远不变?”庞承渊露出洁白的小虎牙。

  下面的人都要笑疯了,他们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而是来看相声的才是。

  虞辞忧眯起笑眼,脸上满是真挚,她靠着祁景儒,用两个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先发誓,这辈子不再藏我的糖果。”

  祁景儒没肯,下面的人都好奇的探着头,不知道又在搞什么花样。

  过了一分钟,祁景儒发誓,还把家里藏糖的两个秘密地方说了出来。

  下一秒,女孩清亮软糯的嗓音在整个宴会场回荡着。

  她也说,“我愿意。”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颗糖

  上午就结束了婚礼的所有流程,虞辞忧累的气喘吁吁,一得空就迫不及待的回休息室换了件暗红色格子长裙,轻飘飘的衣服穿在身上让她缓了一口气。

  这次来参加婚礼的还有很多虞辞忧的同学,甚至有几个还是她在托儿所里认识的,这些人居然也都收到了祁景儒的邀请函,一一前来祝贺。

  虞辞忧从休息室走出来时就看到很多人围绕着祁景儒,她弯着腰想要从这些人的后面偷偷地溜走,毕竟那些人都端着一个酒杯,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却还是没有想到有眼尖的人看见了她,笑着对祁景儒说道:“你老婆怎么跟着猫一样,飘过去都没声音了。”

  祁景儒站在那儿,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对着弯腰的虞辞忧招了招手,嗓音慵懒低沉:“过来。”

  虞辞忧躲不过,心里记下了祁景儒叫她过去的这一笔账,然后假装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的说道:“噫,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呀,我还在纳闷找你们呢。”

  “是吗?”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生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一起去唱歌吧?”

  虞辞忧黑人问号脸,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她哪个字里面听出了要去唱歌的意思,她正想委婉拒绝,其他人跟着一起附和:“去吧去吧,离晚宴还有那么久,我们去KTV里打发时间。”

  “走咯,走咯。”大部队将二人围着推上了酒店十四楼的KTV,这座酒店很大,富丽堂皇,娱乐设备也都很多,顶楼甚至还是一个高尔夫球场,不过一般人进不去,毕竟一张会员卡一年就要交三十多万。

  这群富家子弟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一张卡,逢人就爱拿出来炫耀,他们之中热爱打高尔夫的人少之又少,这种会员卡更像是一种上流社会的标志了。

  刚刚那个长得像猴子的男生走在最前头,“我好像有这的KTV会员卡,大家要唱什么尽管放开喉咙唱,要吃什么果盘也都尽心的点。”

  祁景儒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虞辞忧走在了最后头,虞辞忧的眼珠子在不停打转,她现在累的只想要睡上一觉,哪有什么心思来唱歌,所以她还是想着逃跑。

  这些人很多是她的高中同学,个个都是能闹腾的主,又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他们二位走在了最后头,跑过来拦着他们,“快点走啊小夫妻。”

  包厢很大,灯光被调成了五颜六色圆形光斑的那种,在角落里转来转去,虞辞忧生无可恋的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她的双腿都挂在祁景儒的腿上,还拿着男人的修长的手指转着圈圈。

  虞辞忧泪眼朦胧,都是不停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

  猴子脸搓了搓手掌,站在桌子上,拿着麦克风说道:“各位,来一场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好好好。”不少人举手参与,大家又将目光都移到了虞辞忧和祁景儒身上,毕竟这二位才是今天的主角,他们说什么也得参加。

  虞辞忧叹了一口气,勉强的说道:“我玩。”

  桌上有专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玩具,猴子脸率先转动起来,指向了一个穿着透明纱裙的金发女,金发女娇滴滴的说道:“人家选择大冒险啦。”

  虞辞忧并不记得自己的同学里有这样一号人物,这人身上的部位都快露出来了,一点也不害臊的吗?

  猴子脸是个很会玩的人,他说道:“行啊,选大冒险是吧?那你现在出去,对碰到的第一个男人来个贴身舞。”

  祁景儒神色自若,他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一样,清冷的坐在那儿,不染尘埃。

  金发女没有拒绝,她出门碰到的第一个男性是来送果盘的服务生,她热情的贴在服务生身上扭动着水蛇腰,把虞辞忧都看呆了。

  轮到金发女赚了,她做了长长的水晶法式美甲,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还挂了一根银色的链子,她轻轻的转动了一下转盘,虞辞忧闭着眼睛祈祷千万别转到她自己,她玩不起这个。

  可偏偏就是事与愿违,大家伙不停的起哄。

  虞辞忧睁开眼睛,那红色鲜艳显眼的大键盘就指着她自个儿,不偏不倚,她咽了口口水:“我选......选真心话。”

  那种和陌生人的贴身舞,她死都不要跳。

  金发女笑嘻嘻的抚摸着自己的指甲,思考许久缓缓的说道:“你和你老公,是谁先喜欢上的谁?”

  虞辞忧还以为金发女会问很变态或者刁钻刻薄的问题呢,她愣了愣,然后扬着那明媚灿烂的笑容说道:“应该是我先喜欢上的。”

  祁景儒不动神色的看了她一眼,低敛的眼眸里满是温柔与眷恋。

  从虞辞忧很小的时候起,心里就依靠依赖着祁景儒,等她长大点才慢慢意识到这是喜欢,那种令人心驰神往的情愫很奇妙,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你在秋日的午后,拥抱了一只身上粘了落叶的小猫,它不停的对你“喵喵喵”的叫,惹得你心烦意乱却又心甘情愿。

  猴子脸为了求证,对着祁景儒问道:“景哥,是小嫂子说的这样吗?”

  是虞辞忧先动的心吗?

  至少祁景儒不肯承认,他低声说道:“是我先喜欢上枣枣的。”

  虞辞忧抬起白皙透亮的脸,大眼睛带动着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她在无声的说道:“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

  旁人看不出这二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一个公主切的女生说道:“景哥,那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枣枣啊?”

  祁景儒不假思索,“她生下来的那一刻。”

  众人大笑。

  其实不假,虞母羊水破了那天,还是祁父开着车送虞母去的医院里,虞辞忧早出生了很多天,本来虞母是要在定好的私人医院里安心养胎的,没想到虞辞忧那么着急的要出来,在虞母回家取个东西的时候就迫不及待了。

  那个时候,虞母为了和蒋文宗在一起和虞老爷子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蒋文宗的父母又在乡下赶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他们还不愿意过来。蒋文宗在外面朝九晚五的上班挣钱,还是那天祁父恰好在家,一路奔驰到了医院里。

  本来就坐在车上的祁景儒都没有来得及下车,也被一同带到了医院里。

  他那个时候也小,可当看到比他更小的虞辞忧,就像是一个粉色团子一样被抱出来时,他的心里软软的,虞辞忧对着所有人大哭,可是祁景儒却好像看见她对着他笑了一下。

  那种触电一般的感觉。

  只那么一下,竟让他爱了一辈子。

  虞辞忧第一个笑喷,她擦了擦嘴,“你是人贩子吧你,我一出生你居然就盯上我了。”

  “是啊。”祁景儒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是人贩子,也是那种只拐卖你一个人的人贩子。”

  “噫,这他妈的秀啥恩爱呢啊!”公主切鄙夷道,她想了想又说道:“照你们这喜欢的速度,你们他妈的不是初中就在一起了吧?够可以的啊,居然能把我们这么多同学瞒着。”

  “没有啦!”虞辞忧极力否认,她用生命担保,她没早恋过。

  “不可能的,景哥他妈的从你出生那天就盯上了你,他能忍那么多年不下手?”公主切像是看透了一切的人,摆着手说道。

  “对啊,你们肯定在学校的时候就谈恋爱了,居然已经那么多年了。”

  “哇塞,这尼玛的酸甜恋爱。”

  “天呐,你们也太能隐藏了吧,我当时真的天真的以为你们只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才走的那么近的,果然还是我太单纯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讨论的十分热闹,可他们毕竟都不是当事人,再怎么互相凑在一起讨论,也不知道当年真正的实情。

  公主切凑到了虞辞忧的旁边,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道:“虞辞忧,快点来说说你和景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啊?”虞辞忧发懵,“就今年的事情啊。”

  众人明显都是觉得不相信的,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又问向了祁景儒,“景哥你老实告诉我们吧!”

  “确实是今年。”祁景儒低敛了眸子,喉结滚动着,看着虞辞忧的眼神里带着七分占有欲以及三分的不甘心。

  他在不甘心些什么?

  “嗷嗷,我知道了!”猴子脸突然大声说道,“肯定是当初景哥和我们小嫂子在一起之后,又分手了,这不我们小嫂子伤心之下出了国,在国外啊发现最爱的还是我们景哥,于是就又回国和我们景哥结婚辽!”

  虞辞忧:黑人问号脸.JPG

  公主切将猴子脸暴打了一顿,“你是什么狗血言情作者吗?你他妈哪里想出来的沙雕剧情啊,你可别笑死了我。”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讲这么多脏话啊?”猴子脸板着脸说道,他貌似忘记了自己刚刚对别人提出的大冒险要求有多过分和下流。

  没人想要继续玩真心话大冒险了,大家全部都竖起耳朵想要聆听那一年学校第一杠把子天才校草和爱糖不爱美男的软妹校花的爱情故事。

  虞辞忧清了清嗓子,只好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颗糖

  虞辞忧要比祁景儒低两个年纪。

  那一年她刚上初一,而祁景儒已经是初三的学生,在备战中考了。

  初一的学生在一楼,每天一下课就吵吵闹闹的在教学楼门前的广场玩,操场离得远,而且是夏天还很炎热。

  所以他们的吵闹声总是传到三楼的初三生耳朵里,教导主任去训斥也没用,毕竟是课间,他脚步一走这些学生就又吵起来了。

  初三的学生,虽然学校没有明令禁止他们课间不能玩耍,但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都很优秀很自觉的学习,拼命抓紧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来学习。

  说夸张一点,那些好学生甚至巴不得自己的排泄器官都堵上,把上厕所的时间节约下来背一首古诗词。

  当然,还是有例外的。

  自从虞辞忧来了这所学校,每节课下课睡觉的祁景儒突然变了,他每节课一下课就从课桌里摸了很多东西,然后把校服口袋塞的满满的去一楼。

  有一次,几个女生在楼梯上不小心撞到了他,祁景儒口袋里掉出了两颗糖,他们这才知道祁景儒口袋里居然装满了糖。

  至此,整个学校广为流传了一个谣言:初三年级某祁姓大佬贼爱吃糖,每节课间都要躲到一个不知名小角落吃糖。

  但祁景儒嗜糖如命这个谣言很快就不攻自破了。

  因为直到后来,这群人发现祁景儒是嗜人如命。

  并且只对那个叫虞辞忧的小公主上瘾。

  虞辞忧在班级里受很多人喜爱,她性格好脾气好,经常会带吃的给大家分享,大家也都愿意跟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女孩子玩。

  祁景儒揣着一大口袋的糖,吊儿郎当的走下了楼梯,懒洋洋的依靠在初一一班门框上,视线漫不经心的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他没看到虞辞忧的身影。

  直到有个大胆的女生上前来问了一句:“同学你好,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说话的女生脸通红通红,都快烧起来了。

  祁景儒勾起嘴角说道:“我找虞辞忧。”

  “虞辞忧,这儿有人找你!”那个女生表情明显失落了很多,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的在班里喊了一下虞辞忧。

  紧接着,团团围住的人群中突然探出了一只小脑袋,像只粉色小兔子一样,只是差了两只搭下来的兔耳朵,虞辞忧声音清甜:“啊?”

  祁景儒憋住笑意,看见她之后便朝着她走过去,周遭的万物似乎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非常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他字正腔圆的说道:“枣枣,今天别被老师留下来,早点回家吃饭。”

  虞辞忧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不过就是昨天作业没改正完,被数学老师留了一节课吗,这个男人犯得着过来说句屁话吗?

  大多数人都在揣测这二人的关系,毕竟是要一起回家吃饭的关系呢。

  祁景儒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粒糖放到她的课桌上,虞辞忧眼尖的看见他的口袋里还有很多很多课五彩缤纷的糖果,她伸出手想要直接去抢。

  祁景儒后退了一步。

  虞辞忧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把我的糖都拿走了,还居然只还给我一颗?”

  “也不知道是谁昨儿晚上说今早赖床了,房间里的糖就都归我了。”祁景儒眼尾擒着很深的笑意,他校服拉链微微敞开着,里面的白色体恤上还有洗衣液的清香。

  和虞辞忧身上的衣服是一个味道。

  虞辞忧:废话,同一个洗衣机洗出来的,还能来个七八九十种味道啊?

  虞辞忧百口莫辩,因为她今天早上确实又赖床了,还差一点点就迟到了,好在司机叔叔是快马加鞭,她坐在车上都感觉要飞起来了,在铃声响前的最后一秒脚踏进了学校大门。

  站在门口监督的教导主任这样也拿她是无可奈何。

  这个课间只有十分钟,祁景儒上楼之后,一大群女生七嘴八舌的八卦道:“虞辞忧,刚刚那个学长是谁啊?好帅啊,他难道是你男朋友吗?”

  虞辞忧刚把一颗糖扔进嘴里,才只有初一的她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差点因为这颗糖卡在了喉咙里而窒息死亡。

  她连忙摇头摆手,动作幅度夸张的大,“不是的不是的,祁景儒是我哥哥,是我哥哥。”

  今天哥哥,明天宝贝,后天就是老公辽。

  “哥哥?”一个女生狐疑道,“可是你们两个人一个姓虞,一个姓祁的,是哪门子的兄妹啊?”

  虞辞忧想这些人要是能把刨根问底的八卦精神用到学习上该多好,没等她还张嘴解释,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虞辞忧怕被继续追问,每节课一下课就奔去厕所。

  祁景儒照样是每节课下课都会给她送一颗糖,但是由于虞辞忧近期非常爱往厕所里跑,他的糖每次出现在虞辞忧课桌上时,人已经不在了。

  虞辞忧对此倒是颇为满意,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她和祁景儒是兄妹关系,哥哥给妹妹送颗糖怎么了?哥哥和妹妹一起回家吃个晚饭怎么了?

  这一次,当虞辞忧看了看时间,就快上课了,她刚走进了教室,还没有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就听到后座的几个男生大大咧咧的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唉,我们上节生物课不是讲了两性关系吗?你说我们班那个虞辞忧和初三那个祁景儒有没有深入交流过?”

  “有吧有吧,真他妈的刺激啊!”

  “卧槽,这个话题我有话语权,大家听我说...哎呀妈呀!!”

  “你哎呀妈呀什么呀?哎呀妈呀!”

  几个男生看到铁青色脸的虞辞忧一动不动的站在他们后面,个个如同耗子见了猫,一个一个窜回了座位了,只是可怜了那个坐在虞辞忧后面的男生,实在是太尴尬了,他整节课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和虞辞忧道个歉什么的。

  毕竟,是他先引起的这个话题。

  虞辞忧一下课就背上自己的书包离开了,都没有给这个男生开口的机会。

  初三要比初一初二都多两节课的晚自习,不过祁景儒为了准时准的和虞辞忧一起回家,一直都没有上过晚自习,他成绩好,老师也没有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

  这次祁景儒隐在有些暗黑的楼梯间角落里,本来是准备吓吓虞辞忧的,但是虞辞忧和身边的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着,压根儿就没有往他这边注意一下。

  祁景儒咬着后槽牙,跟在两个女孩的身后。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诶,枣枣,你难道不喜欢祁景儒吗?”

  “祁景儒?我...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啊?”虞辞忧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极力否认不肯承认,今天下午那几个男生的话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出现,她觉得心烦意乱。

  那个女孩听到这个回答觉得十分奇怪,但却又有一丝暗喜,“真的吗?你不喜欢祁景儒,那我可以喜欢他吗?”

  “当然可以啦。”虞辞忧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虽然她说完心里觉得不好受,但是到底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虞辞忧坐上了校门口司机叔叔停着的车,司机叔叔疑惑的转过头问道:“祁小少爷呢?”

  毕竟以前这两个孩子都是走在一起的,今天居然反常的只有虞辞忧一个人上了车,不过隔了十秒钟,车门就被再次拉开了,祁景儒不带表情的坐上车。

  他一言不发,他将刚刚两个女孩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那段时间,两个人有过疏远一点点,虞辞忧以为是祁景儒要备战中考呢,也不主动去找他,怕打搅了他学习,而祁景儒记着那句“我不喜欢他”,一直延续到他的高三。

  虞辞忧上的高中也和他是同一所。

  他们只是疏远了一会,然后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因为祁景儒想通了,喜欢这种事情吧,不能强硬的来,得循序渐进才对,小公主现在不喜欢没事,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把小公主收入囊中。

  祁景儒虽然是高三,但是看起来似乎比高一的学生还要轻松,他和以前初中一样,课间会来找虞辞忧,教她写数学题,虞辞忧写出来一道题,祁景儒就给她一颗。

  虞辞忧那段时间蛀牙了,一颗牙的牙神经做了根管治疗,可是她照样要吃糖,但是即使做了一百道数学题,软磨硬泡祁景儒,男人也不肯给她一颗。

  有的同班女生看在眼里,她们都觉得祁景儒是在逗虞辞忧玩,于是便走到他的面前,笑着伸出手说,“祁学长,可以给我一颗糖吃吗?”

  虞辞忧听到有人要抢自己的糖,她如同一只小野猫一般,尾巴竖起躬起了背,笑话,她自己都不够吃呢,怎么还会有人狠心来抢她的糖吃啊!

  祁景儒不给,靠在白瓷墙上睨了虞辞忧一眼,而后懒洋洋的说道:“我的糖只给她吃。”

  被拒绝了的女生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灰溜溜的离开了教室,虞辞忧却是一脸的高兴,在写数学题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可是写着写着数字和符号的手突然就写了另外的一行字:

  他的糖只给我吃。

  有没有人说过,这才是对于一个爱糖果的人来说,最动听的情话。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颗糖

  大家听完了虞辞忧的叙述,蛮多人觉得很遗憾的,“天呐,难道就因为这样,你们错过了很多年呀。”

  虞辞忧不以为然,“不遗憾呀,你看我们不还是在一起了吗。”

  对的人始终会是对的人,晚一点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兜兜转转最后那个人还是他,也只会是他。

  祁景儒沉默的听完,他用力的搂着虞辞忧,巴不得现在立马找个没人的地方亲亲他的小公主,是没什么好遗憾的,因为他知道,小公主喜欢的一直都是他。

  晚上还有一餐,虞辞忧因为没有睡到午觉觉得十分的疲劳,她也没有再回休息室换一套礼服了,就穿着身上的裙子去吃晚饭了。

  坐在她那一桌的人都是家里人,蒋文宗和蒋煜邢坐在她的对面,父子二人皆是沉默不语。虞辞忧明明有话要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低着头吃着菜。

  祁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了,她说道:“蒋先生,如今我们也算是成亲家了,这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了才是。”

  蒋文宗抬起头,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说道:“是是是,您请说。”

  “枣枣啊,一直都是我们看大的,你从小对这个孩子怎么样,我们大家都看在心里。”祁母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你从前或许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但是你前几天救了枣枣一命,这让我们大家有了改观。”

  蒋文宗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从前真的不是个人哇,我对这个亲闺女做的都是一些混账事,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死去的母亲。”

  “是啊,看来你也确实是在竭力弥补了.....”祁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祁景儒制止了。

  虞辞忧眼角有些湿了,祁景儒在餐桌下面紧紧牵着她的手,他冷声制止道:“妈,你别再说了。”

  大家心里都知道,祁母说这一番话还是想要缓和虞辞忧和蒋文宗的父女关系,现在在场这么多人,虞辞忧是根本不能说拒绝和好之类的话的。

  他只想要他的小公主遵从自己的内心而活,她说原谅那就和好,她心里面心里面不肯放下,那就不原谅不和好。

  从头到尾,虞辞忧都是个孩子是个受害者,她不能再受更多的委屈了。

  祁母脸上有些不悦,她瞪了祁景儒一眼,心里是又气又想笑,儿子为了自己的老婆反抗自己,她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蒋文宗神色黯淡了不少,他叹了一口气,“枣枣,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爸爸还是念着你好的,你不原谅爸爸也没事,这些都是爸爸的自作自受啊...”

  “爸,你别说了。”虞辞忧发声了,她缓缓说道,“过去的事情,就真的让它过去了吧。”

  祁景儒心疼的看着她,小公主得是费多大的劲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啊。

  祁母倒是喜笑颜开了,蒋文宗还留在惊讶之中,其实虞辞忧摸不透自己的心,但是今天祁景儒这么为她着想,都快和祁母吵架了,她自然也该为祁景儒着想。

  就原谅蒋文宗吧,又何妨呢?

  蒋文宗热泪盈眶,说话都止不住的在颤抖着,枣枣原谅他了,并且喊出了那一声久违了的“爸”,蒋煜邢脸上也沾了笑容,他扶住蒋文宗颤抖的手说道:“爸,太好了。”

  “是啊是啊真是太好了,枣枣,我...我过去做的不够好,但是未来爸爸一定会对你好的。”蒋文宗激动的说道。

  虞辞忧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她朝着祁景儒露出一个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似乎是在说:我没事的啦,你不用担心我。

  婚宴结束后,虞辞忧一到家就躺在了沙发上,她紧闭着双眼看上去累极了,祁景儒将鞋柜上的拖鞋拿到她面前来,然后动作熟练的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放到鞋柜上去。

  虞辞忧晃动着自己光溜溜的小脚丫,指挥道:“别忘了给我卸妆哦。”

  “小懒猪。”祁景儒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但是身体动作却是诚实的很,自觉的上楼拿了卸妆水和纸巾,慢慢的擦拭虞辞忧的小脸。

  虞辞忧把伺候的很舒服,她突然睁开眼睛说道:“今天是不是六号了?”

  祁景儒淡淡的“嗯”了一声,帮她擦完粉底液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亲呢的问道:“六号怎么了?”

  “还有四天,虞氏就要换法人代表了。”虞辞忧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腿盘坐着,脸上的神情很古怪。

  蒋文宗现在是虞氏的法人代表,虞辞忧眼角微眯着,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别想了,早点睡吧。”祁景儒坐在她旁边,神色平静。

  虞辞忧摇摇头,指了指前面桌子上的遥控器,身体扭动着,“你给我拿一下遥控器,我要看电视。”

  见男人坐着无动于衷,虞辞忧歪着脑袋看着他,催促道:“快点呀?”

  “不困?”祁景儒有些咬牙切齿。

  虞辞忧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当有一个特别困的点被熬过去之后,她就会变得异常的精神,这种状态下就是背国际贸易的概念她都能背的下来。

  “行。”祁景儒忽然一个翻身亲了下来,他浅尝辄止,然后埋头在她的颈间,呼着热气,声音低成磁性:“既然不困,那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虞辞忧能感觉到趴在自己身上男人的体温在不断上升,她听得出祁景儒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这重重的情欲,虞辞忧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就说道:“困了困了,我超困的。”

  祁景儒勾起嘴角,将上半身都衣服脱掉,“现在困了,晚了。”

  然后是更加炙热激烈的吻,在燃烧一般。

  虽然夜里被折腾到很晚很累,但是第二天虞辞忧还是说服自己起来上班去公司了。

  祁景儒在下面热早餐,虞辞忧穿了件杏色卫衣下面是白色蕾丝长裙,她扶着楼梯的扶手有些艰难的走下楼,不识好歹的狗男人居然还在下面催促她:“怎么了?快点下来吃早饭。”

  虞辞忧气的牙痒痒,在空中胡乱比了个打几拳的手势,然后差点脚下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摔下来。

  祁景儒眼皮跳了一跳,见她平安无事后才冷声训斥道:“虞辞忧,你好好走路。”

  虞辞忧翻了个白眼,回怼道:“祁景儒,你好好说话。”

  男人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向她走去,他眼里沉了沉,“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了?”

  “你凶我!”虞辞忧说的理直气壮,她就是感觉到刚刚男人话语里的那股劲儿了,超凶超凶的!

  “得,我的错,那我给你点补偿好不好?”祁景儒的求生欲极强,老婆说他语气凶了,那他就是真的语气凶了。

  必须要给老婆一点点补偿才行。

  虞辞忧点点头,认真的伸出了双手。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就让糖果把她的手砸死吧。

  祁景儒蹲下身子,将虞辞忧往自己的肩膀上扛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再把人直接放在餐桌上,将桌上的碗拿了起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

  虞辞忧从刚开始的惊吓变成了无语,她咬紧牙关,她今天要是吃了这个男人喂她的东西一下,她就从这个餐桌上跳下去!

  “不吃我揍你了。”祁景儒眯起狭长的眸子,举在空中的勺子一动也不动。

  虞辞忧也是硬的很,她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然后表情视死如归一样从餐桌上跳了下来。

  她跳的不是餐桌,而是万丈悬崖!

  到底还是害怕板着脸的祁景儒的,虞辞忧想起来了小时候被男人支配吃饭的恐惧感,她嘴巴一张,将整个勺子抿进了嘴巴里,边咽着边说道:“那吃就吃嘛,你做什么这么凶吗!”

  打打闹闹之中吃完了早餐,虞辞忧走出家门,今天天气有些热,阳光直射在大地上,枯叶都被扫地工人到到了路的一旁,金灿灿的铺着,竟意外的有些好看。

  虞氏换届股东动员会已经开始举办起来了,虞氏一直都是延迟虞老爷子的创办理念,包括是选举法人代表这种制度也是虞老爷子当年自己想的,跟别的企业完全不一样。

  每个员工都有0.5的投票权,每个股东有两票的投票权,这次参与的人选有四位,都是虞氏本家的:虞辞忧,蒋文宗,蒋煜邢,虞沪德。

  虞沪德算是虞辞忧的小叔,性格一直都是不争不抢的,这次的选举只要虞辞忧肯后退一步,那么蒋文宗是稳操胜券的。

  虞辞忧坐在办公椅上,汪茵河跟她校对大学城收入的时候她也是心不在焉的,直到蒋文宗推门而入。

  “枣枣,在干嘛呢?”蒋文宗十分亲昵的说道,他手里还拎了一盒某高端奢侈品牌的定制巧克力,放到了虞辞忧面前。

  汪茵河已经出去了,虞辞忧面不改色的叫了一声“爸。”

  蒋文宗可谓是眼泪纵横,跟虞辞忧扯了几句家常之后就说到了正题上,“枣枣,你对三天后的投票会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虞辞忧反问道,她笑了笑,声音柔和,“怎么了嘛?”

  蒋文宗搓了搓手掌,干呵呵了两声说道:“你和景儒这刚是在新婚的蜜意里,一定要好好培养巩固感情啊,也可以趁机要个孩子来把家庭完善了。”

  虞辞忧挑了挑眉,舌头在口腔内扫了一圈说道:“你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吧?”

  蒋文宗顿了顿说道:“爸爸身体还强壮着,有能力可以继续管理公司,你还小,再多在爸爸的羽翼下享受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虞辞忧算是听懂了,蒋文宗这是拉票拉到她这儿来了,这次的投票,蒋煜邢肯定是将票投给蒋文宗的,她的小叔虞沪德又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只要自己这儿没争夺的意思,蒋文宗这次依旧能够做虞氏最大的老板。

  “我知道了。”虞辞忧淡淡的说道,她心里对蒋文宗的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毕竟蒋文宗可是句句为了她好啊。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颗糖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就到了选举当天。

  虞辞忧坐在副驾驶上吃早餐,她唇边沾了一圈的酸奶,还有一个芒果颗粒,祁景儒拿了张纸巾在她嘴边轻轻擦拭着,“小花猫。”

  虞辞忧嘟了嘟水嫩嫩的嘴唇,她的手指拉着自己的发丝打着转,眼神里充满了迷茫,这已经是她今天早上第九次问祁景儒同一个问题了,“诶,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参加这次的换届大会?”

  “宝贝,跟着你的心走。”男人的话低沉充满磁性,像是要在暗夜里绽放开的红色玫瑰。

  有着诱人的香味。

  虞辞忧将手推开他要凑过来的俊脸,笑眯眯的说道:“祁景儒,你刚刚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渣男。”

  虞辞忧虽然嘴上不停的询问,但其实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了,她试着去相信蒋文宗,觉得蒋文宗一定是在悔改的。

  车子就快要开到虞氏公司门口,虞辞忧的电话想起来了,她接了之后就是汪茵河略微慌乱的声音,“虞总,今天的法人代表换选大会取消了。”

  “啊?”虞辞忧满脸纳闷。

  祁景儒熄了火,敛眸看着她。

  “今天早上,蒋副总来公司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蒋总和其他股东现在都去医院里了。”汪茵河此时也在医院里,她在手术室门前等待消息。

  “蒋煜邢出了车祸?”虞辞忧皱着眉头,声音也大了几分,“他在哪个医院里,我现在就过去。”

  汪茵河报了医院名,祁景儒大致听懂了,又开着车去第一人民医院。

  蒋煜邢还在昏迷中,虞辞忧赶到后从汪茵河的嘴里了解到了大致情况。

  汪茵河在上班途中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还是她打的急救电话,蒋煜邢当时正听到三岔路口等待绿灯,一辆深蓝色大卡车载满了又长又粗的钢针突然急转弯,随着钢针落地的碰撞声,那辆深蓝色大卡车也因为重心不稳而倒落在了蒋煜邢的小轿车上。

  车都被压扁了,蒋煜邢被消防员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血。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出车祸的人特别多,光是第一人民医院被送过来的车祸急救人员就有二十个。

  虞辞忧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身上一阵冷汗,毕竟和蒋煜邢相处了很多年了,愣是听汪茵河的描述,她就觉得恐怖,蒋文宗从电梯里跑出来,在护士站处老泪纵横:“护士啊,我儿子怎么样了我?你们一定要救活他啊。”

  那一刻,虞辞忧好像突然感受到了“父爱”。

  原来蒋文宗也会有这种急的人都在发抖的时候啊。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医生摘下口罩走的极快,他边走着边喊道:“蒋煜邢的家属在不在?哪里有蒋煜邢的家属?”

  “这儿,这儿。”蒋文宗连忙跑到医生的面前,他人都快要跪到地上去了,“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情啊?”

  “现在病人急缺血,我看了他的紧急资料,他母亲是O型血,他自己本人也是O型血,所以你作为他父亲一定也是O型血,快点去献血吧。”医生临危不乱,一字一字的解释清楚了。

  蒋文宗的神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医生,我...我有心血管疾病,不能献血的。”

  医生一愣,又继续向前跑去,去找血源了,蒋煜邢耽搁不得。

  虞辞忧纳闷不已,蒋文宗已经走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坐了下来说道:“我前几天刚看了蒋文宗的体检报告,他身体一切正常啊。”

  祁景儒挑了挑眉,他薄唇轻启:“如果蒋煜邢的紧急资料里,他母亲的血型没错的话,那...”

  后面的话祁景儒不用说,虞辞忧也明白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变得太有趣了。

  虞辞忧说道,“景儒哥哥,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能快速查到他们的关系呢?”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一丁点可疑之处,那么当它被查证证实出来的时候就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祁景儒掌心摸了摸小公主的脑后,然后力度很轻的打了她一下,笑着说道:“有事求我办的时候知道喊景儒哥哥了?”

  “你这么神通广大帮帮枣枣嘛。”虞辞忧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灵动的上下煽动着,她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好闻的不得了。

  这谁扛的住啊。

  祁景儒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有人马不停蹄的去办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意思不言而喻。

  虞辞忧点点头,然后窝进他的怀里,从他怀抱里蹿出脑袋,像是一只小懒猫一样,她咬了一口祁景儒的侧脸。

  力度倒不是用的很大,只是祁景儒的脸上全部都是她的口水。

  说是来看蒋煜邢的人,如今都全部走了,手术室门前只有虞辞忧和祁景儒两个人,蒋文宗也不见了踪影。

  虞辞忧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为蒋煜邢感到悲哀,这医院里人来人往,可是却只有在手术里为他与死神争命的医生在为他着急,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就更别提从小和他不对眼的虞辞忧了,可到最后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人居然是她,也只有她。

  在漫长的等待中,虞辞忧其实不只一次想过,如果她和蒋煜邢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奇怪关系,蒋煜邢一定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哥哥,他没有错,谁的出生都是没有选择的。

  他是蒋煜邢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即使蒋煜邢的出现是当时压垮虞母的最后一个根稻草,蒋煜邢也没有错。

  毕竟当时的蒋煜邢也不满十周岁生啊,虞辞忧会觉得自己委屈难过,那么蒋煜邢又何尝不是呢?

  其实虞辞忧能够感受得到,每次蒋煜邢和她在一起,她都能感受到那份浓烈却又小心翼翼的讨好,他是在为自己的出生而赎罪,为一份他根本没做错的事情赎罪那么多年。

  蒋文宗和蒋煜邢的鉴定报告在三个半小时后就送到了虞辞忧手里,那三个字“非亲生”有些刺眼,这件事情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虞辞忧的心里涌出了无力感。

  蒋文宗,到底在预谋着什么,他似乎下了一盘十几年的大棋,就连蒋煜邢都是他的棋子之一。

  再过了不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虞辞忧着急的上去询问情况,差点脚下一个踉跄摔倒了,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了一丝笑容,“病人已经进入安全期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虞辞忧松了一口长长的气,一颗悬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蒋煜邢被安排进了私人病房,祁景儒出去买晚饭了,只有虞辞忧一个人坐在病房里。

  她已经拜托汪茵河深挖一下蒋文宗在背地里的动静了,她手里还握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眼神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煜邢身体素质非常好,麻醉药的劲头一过,他就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虞辞忧急着起身喊医生,又不小心被椅子给绊倒了一下,膝盖估计都青了,她疼出了泪花。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也不小心被甩到了蒋煜邢的身上,蒋煜邢揉了揉眼睛,还在挂着点滴的手翻开了那份报告,虞辞忧爬起来后紧张的不行,她双手的两个食指在不停的打圈。

  “那...那个,”虞辞忧话都说不完整,可是蒋煜邢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将那份报告还给了虞辞忧,然后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怎能紧张成这样?你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是我亲生妹妹了。”

  虞辞忧看着他这幅处变不惊的模样,一下子连去叫医生来检查都给忘记了,她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怎么一点也不讶异的啊。”

  蒋煜邢的眸光里没有一点光亮,他似乎在苦笑,“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虞辞忧傻了眼,她的脑袋里现在乱的不行,似乎很多真相都在慢慢的浮出水面。

  蒋煜邢点点头,“我几年前就找机构检查过,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寻找我亲生母亲的原因,或许只有她能告诉我所谓的真相了吧。”

  “那你的母亲呢?你一直都没有找到她吗?”

  “嗯。”蒋煜邢看向了窗外,夜色以及笼罩了整座城市,秋天的萧瑟感在这一刻尽数展开。

  虞辞忧有点心疼这个人,她自己也没有母亲,很能明白蒋煜邢的感受,她唉声叹气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蒋煜邢,又说道:“你这次不出意外的话是要把票投给蒋文宗的吧?即使你都知道你们不是亲生的,也要投给他?”

  蒋煜邢在公司里其实和虞辞忧是不相上下的地位,甚至因为他的待在公司的时间更长,这次也有很大的几率能被选上的。

  蒋煜邢听到这些话后却是非常震惊的模样,他说道:“父亲说过了;他这次会把他的票投给我了。”

  照蒋煜邢这个意思,蒋文宗是要推他上去做法人代表了,虞辞忧前几天听蒋文宗话里话外,都是让自己支持他当选啊。

  原来这蒋文宗可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祁景儒拎着晚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公主都坐在椅子上给人端着果盘了,上面有切好的水果,蒋煜邢就拿着叉子叉着吃,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

  蒋煜邢见到祁景儒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祁景儒端过小公主手里的盘子,声音温柔:“去吃晚餐吧,我帮你端着。”

  “嗯。”虞辞忧也确实饿了,松手之前还嘱托道,“你小心一点端着盘子,不要手滑砸到了哥哥身上。”

  祁景儒眼皮子掀了掀,这短短一会的时间,这两人关系变得可真是太好了,虞辞忧还开口叫蒋煜邢“哥哥”了。

  而蒋煜邢满脸的笑容,他等虞辞忧这句“哥哥”等了很久很久了。

  即使关系并非亲生的,但是蒋煜邢是从心底里想对虞辞忧好。

  对虞辞忧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好。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颗糖

  其实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需要当面说清楚,虞辞忧最近每天都来和蒋煜邢聊很多很多,在她心底里,已经彻底对蒋煜邢改观了。

  是蒋文宗让他们两个本没有任何关联的人交集在了一起,蒋煜邢也不过只是个什么都不清楚就被人利用来利用去的倒霉蛋罢了。

  万恶的源头是蒋文宗。

  一晃半个多月了,虞辞忧今天特地来接蒋煜邢回公司,九点半的时候会准时举办虞氏这次的换届大会。

  “哥哥,你身体真的能出院了吗?”虞辞忧隐隐有些担忧,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正在镜子前系领带的蒋煜邢。

  蒋煜邢淡淡的笑了笑,声音温柔,“我没事的。”

  蒋煜邢抬起双手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的,他低着头困难的系着领带,虞辞忧走了过去,踮着脚尖帮他把领子翻好后,慢慢的系了起来,动作熟练。

  过了三分钟,一个完美的领结被打好了。

  虞辞忧歪着头,自言自语道:“我以前一直都给祁景儒系领带,所以会系。”

  系领带这事是有来源的,以前虞辞忧上小学的时候,手笨的很,死活也学不会怎么系红领巾,祁景儒那个时候就挑着眉对她说:“我现在帮你系红领巾,你以后帮我系领带。”

  虞辞忧答应了,祁景儒的领带现在都是她系的。

  毕竟什么事情都是要还的。

  蒋煜邢的东西都有管家来拿回家,今早虞辞忧自己开了车出门,两人站在电梯里时,她突然笑着说道:“你真的要和我一起那么做吗?”

  蒋煜邢没有多加思考,点了点头。

  虞辞忧看着电梯屏上的数字逐渐下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和蒋文宗毕竟也做了那么多年的父子,这次的事情说不定会把他送进监狱里,你真的忍心?”

  蒋煜邢冷笑道,“你不是也和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父女么,更何况你们还是亲生的。”

  今天的大会上,虞辞忧会联合蒋煜邢一起将蒋文宗弹劾出虞氏,先前虞辞忧一直都有在调查蒋文宗背地里的账本,但是进展很慢,她有发现不对劲的苗头,可是蒋文宗藏的太深了。

  这些年来蒋文宗一直都把蒋煜邢当作自己的心腹,蒋煜邢有他做假账,贿赂各个董事的一切证据。虞辞忧与蒋煜邢商讨了一番之后,蒋煜邢毫不犹豫的贡献出了这些珍贵的证据。

  其实蒋煜邢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开始的开始,他却是真心把蒋文宗当成自己的父亲,他听从蒋文宗的所有话并且照做,可是就在他车祸后的第二个晚上,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很多关于他从前的记忆画面。

  他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被蒋文宗从一个穷乡僻壤的家庭里买了回来,蒋文宗还找人催眠了他的记忆,让他没有那之前的一切回忆。

  这次由于车祸的撞击,麻醉药的劲头,或者说是催眠到期了,人脑的构造是十分奇怪奥秘的,总之蒋煜邢最近都能断断续续的想到有关以前的事情了。

  蒋文宗做事经不起推敲,就单单这次法人代表换选大会,蒋煜邢很明白自己的棋子身份,既然他无情,那么他也不义。

  因为在投票会的那天,找人撞他的人就是蒋文宗!

  得亏这次是虞辞忧出马,死活都要蒋煜邢身体恢复后亲自参加会议,不然蒋文宗的一切计划都会顺理成章,因为蒋煜邢出了车祸,他的意愿会由蒋文宗决定,蒋文宗会将他的那票投给自己。

  虞辞忧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不过还是在九点半之前到达了公司。

  蒋文宗一脸热情的站在公司门口,当他看见虞辞忧搀扶着有些行动不便的蒋煜邢时,脸色有些古怪,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迎了上去,“枣枣,你怎么会和煜邢在一起啊?”

  虞辞忧很甜的说道:“因为是我亲自去接哥哥出院的呀。”

  “哥哥?”蒋文宗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他将自己的脸上的情绪掩盖的很好,但略微颤抖的声音打破了他的伪装,“真好啊,枣枣你终于肯喊煜邢一声哥哥了。”

  蒋文宗在紧张,明明之前虞辞忧对蒋煜邢的态度如同针尖对麦芒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和好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猫腻呢。

  虞辞忧走过蒋文宗身边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说道:“好戏即将上演哦。”

  蒋文宗还没来得及问,两个人就走远了,他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所有的虞书股东今日都到齐了,员工的们的票都早已经投好了,但其实他们并不起什么作用,最重要的决定权还是在这些老骨头的手里。

  虞辞忧这次坐在了蒋煜邢的旁边,会议还没正式开始之前,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这幅光景落入某些个董事会的眼中,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而这些摸不着头脑的人,都是心里有鬼的。

  他们一早就接受了蒋文宗的贿赂,也知道虞辞忧对蒋煜邢那种水火不容的态度,一下子看见他们如此亲密无间,似乎有很多早就有结果的事情被打破了。

  蒋文宗意气风发的走进会议室,投票会已经开始了,所有人的投票都是匿名的,结果实时的被反馈在大屏幕上。

  虞辞忧觉着很奇怪,她本以为初来乍到没多久的她不会在这次投票会上得几票,没想到她的票数居然是紧次于蒋文宗的。

  她差了蒋文宗三张票。

  虞辞忧奇怪的转头看着蒋煜邢,不明所以,而后者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有四个人没有投票。

  蒋煜邢突然起身开口道,“还没投票的几位请先别着急,我有点话想要说。”

  蒋文宗皱紧了他的眉头,低声呵斥道:“煜邢,你想干嘛?”

  蒋煜邢没有搭理蒋文宗,还没投票的四位分别是他自己,以及蒋文宗很早之前勾搭的三个股东。

  “审计的会计已经在来的路上,我在这儿呢给三位留个面子,我不点名,但是你们心里得清楚,这是你们最后能脱身的机会了。”蒋煜邢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目光凌厉的扫过会议桌上的那三个人。

  虞辞忧有些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她第一次见到蒋煜邢露出如此凶神恶煞的眼神出来,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蒋煜邢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

  三个没投票的人颤抖着身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不转过头去看蒋文宗的眼神,他们心里已经打了新的算盘,一切还不算太晚,只要他们没把这票投给蒋文宗,那么这场交易就还没算结束,审计是查不到他们头上的。

  蒋文宗此刻都要气的暴毙了,谁能够能想到他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蒋煜邢突然反咬了他一口呢。

  虞辞忧的票数很快就与蒋文宗齐平了,然后在所有的人注视之下,蒋煜邢将自己至关重要的那一票给了虞辞忧,他似乎是解脱了一般的说道:“枣枣,你的公司我终于帮你躲回来了。”

  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了,虞辞忧可真想“嘤嘤嘤”的哭上一会,她这是什么神仙好哥哥呀!

  其实这次蒋文宗被弹劾走,理应当选的人会是蒋煜邢才对,而且虞辞忧自己的那一票也是投给蒋煜邢的,蒋煜邢再不济不行,也该是她的小叔虞沪德当选才对。

  这不管怎么轮,虞氏法人代表这个身份是不会落到她的身上来的才对。

  事情也当然不会是这么简单,这些天祁景儒和虞辞忧一个都没有歇着,他们分头行动联系每个董事,只要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都被掌握了把柄。

  这票只能被投给虞辞忧。

  两个人默契十足而且隐藏的很好,他们终于顺利的将公司还给了虞辞忧,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审计的人果然很快就到了公司,蒋文宗这把输的一败涂地,他没有做好任何事先准备,再加上蒋煜邢提供的那么多证据,他这次“死”定了。

  蒋文宗以商业罪入狱,他被查出来很多问题,与他受牵连的很多人也被惩罚了,蒋文宗这么多罪名联合起来,他的后半辈子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蒋文宗是彻底的完了,没有人再愿意帮他一把。

  虞辞忧接手公司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铲除所有蒋文宗留下来的祸害,她这段时间是有史以来最忙的一段时间,由于蒋煜邢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不准蒋煜邢来上班,要他安安心心的养伤。

  祁景儒每天都会在虞辞忧办公室等她下班,小公主做起事情来也很认真,他也不会催,就一言不发的等待她处理完。

  虞辞忧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她伸了个懒腰,祁景儒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从沙发上起身,笑着说道:“都处理完了?”

  “嗯。”虞辞忧整理了一下桌面,“我们回家吧!”

  祁景儒心疼的不行,虞辞忧这段时间瘦了太多了,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小姑娘,如今看着就只剩了骨头,他抱起来都没了肉感。

  “饿不饿?”祁景儒掀了掀眼皮子。

  虞辞忧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被他这么个一说,都能感觉自己的肚子在不停的“咕噜咕噜”以表抗议了,她点点头,然后不用祁景儒继续问就开口说道:“我想要吃烧烤!”

  本来祁景儒是说什么也要拒绝小公主吃这张垃圾食品的,但是他实在不忍心,一个横抱抱起了没几两肉的小公主,奔跑了起来,“走,为夫带你吃肉去。”

  虞辞忧因为脚离地一瞬间的失重感而紧紧抱住了祁景儒,她将自己的脑袋埋入男人温暖的胸膛。

  他热烈的气息包裹着她。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来的幸福。

第五十章 第五十颗糖

  祁景儒将车开到了一条很热闹的小巷子里。

  夜色已经很浓厚了,秋天里很难见到这么多的星星闪亮在夜幕之中,可今夜这些繁星就如同长明灯一样,一直不落下去。

  这条小巷子在音乐大学的后头,里面有很多外地来的人在这里摆起了摊子, 有很多地方的特色小吃。

  深夜这个点,有很多在音乐大学里的住宿学生,翻了墙出来吃东西,虞辞忧选了一家烧烤摊,那儿就有有两桌大学生在吃烧烤,男那女女的热闹非凡。

  是青春绚丽多姿的滋味。

  虞辞忧选了一个烤茄子,还有两份猪脑,她还趁着祁景儒不注意拿了一份鸭肠,一共有三十串。

  烧烤架上的热烟直直冲出天际,老板的吆喝声粗旷有力,虞辞忧坐在红色塑料的椅子上,看着那一群朝气满满的大学生。

  不知道是其中谁起的头,有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女生,突然起身,她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唱起来歌,熟悉的韵律“哒啦,哒啦,哒啦......”

  还有男生在弹吉他,高马尾的女生唱完了前奏,然后又有四五个人一起开始唱歌词:“天色是有点暗,气氛是有点蓝,皎洁的月光显得特别亮......”

  很多人都将目光投到他们的身上,还有人拿着手机对着拍,虞辞忧也眯着笑眼,轻轻的跟着哼唱旋律,这群人的合唱出乎意料的配合的极好,所有人都在调上,只是吉他声有些低沉了。

  虞辞忧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叫库乐队的软件,然后配合着他们的合唱按着钢琴键,手机的声音没有很大,但是在那群对音乐极其敏感的学生耳朵里,他们如同在沙漠之中即将渴死的人看见了水珠,想要拼命去汲取。

  那个弹吉他的男生叫王霁润,是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他烫着锡纸烫的头发极其的富有弹条形,虞辞忧看着这个男生的头发一蹦一跳的,她憋住笑意。

  王霁润放下了手里的吉他,非常自来熟的说道,“同学,你也是音乐学院的吗?”

  虞辞忧摇摇头,她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已经不是学生啦。”

  王霁润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表现的十分的吃惊,他不顾坐在虞辞忧旁边脸色阴沉的祁景儒,说道:“你看着年龄很小啊,像是小学妹一样。”

  虞辞忧笑着收下了这波赞美。

  “对了同学,我刚刚听到你用手机弹钢琴了,伴奏的韵律很棒啊,有没有兴趣配合我们来一首?”王霁润笑的开朗极了。

  虞辞忧也确实心动了,她眼巴巴的看着祁景儒,眨了两下眼,在征得男人的同意。

  祁景儒都要被这个眼神看硬了,操,这他妈的谁抵得住啊。

  “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祁景儒淡淡的说道。

  虞辞忧得到了许可之后就撒气腿跑到那两桌去,还有人带了小音箱,虞辞忧连接上了自己的手机。

  虽然只是手机上的模拟钢琴,但也如同望梅止渴,能按耐一下她早就想弹钢琴想到发疯的心脏了。

  虞辞忧起的头,还是之前的那首歌《爱要坦荡荡》,高马尾的女孩跟着节奏打着节拍,她的嗓音有点偏向于烟嗓,唱出了很独特的感觉。

  虞辞忧似乎真的很久都没有笑的如此灿烂了,她以前的快乐似乎都被重新捡起来了,这些年忙于和蒋文宗斗智斗勇,她硬生生的要学会这个社会的冷暖情故。

  只有当她在触碰到音乐时,才是真心的快乐的。

  就好像鲜艳的花绽放在了本该属于她的春天里,春日的浪漫尽属于她,没有人能够夺的走。

  虞辞忧边弹着钢琴,一边轻轻跟着哼唱“过去我不想谈,有缺憾也无妨,我要你的自然...”

  她正是朝着祁景儒的方向坐着,祁景儒将她眼底的喜悦都看进了心里,他也拿起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可惜朋友圈只能发十秒钟的视频。

  秀老婆,十秒钟也太少了吧。

  一首歌结束,众人皆是意犹未尽,王霁润熟练的解锁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笑着说:“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王霁润,大二的,可以加个微信吗?”

  王霁润的朋友们一阵唏嘘,虞辞忧指了指不远处端坐着的祁景儒,“我老公在哪里呢,他超会吃醋的啦。”

  “你别误会啦,润滑剂就是这种一副渣男的样子。”说话的是刚刚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她平常讲话的声音也很沙哑,特别有魅力。

  “润滑剂?”虞辞忧有些奇怪。

  “诶,润滑剂是大家给我的爱称啦!”王霁润掩着嘴巴笑着说道,像是一只小奶狗一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不能加微信,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虞辞忧。”

  “她是不是上过电视啊,我看着她好像很眼熟。”一个长卷发的姑娘小声嘀咕着,“长得也太漂亮精致了吧。”

  高马尾思考了一番,对着虞辞忧说道,“你好我叫薛春琴。我也是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我们学校现在举办了一个关于唱歌伴奏的比赛,因为我刚刚听你用手机都能弹出独特的韵律来,所以我想请你加入我的队伍。”

  薛春琴一下子说了很多的话,看着沉默不语的虞辞忧,她又说道:“那个,如果我们有幸获奖了,奖品可以都归你的。”

  毕竟他们在校生,还是这种得奖记录什么的比较重要。

  虞辞忧很心动,但她并不是想要奖品,她疑惑的问道:“可是我不是你们的学校的呀,我也能参加吗?”

  “能的。”薛春琴点点头,“我们这次的活动就是可以联合外面的朋友,而且只要参赛名单报上去了,你可以来我们学校旁听半个月的课。”

  薛春琴变得神秘兮兮起来了,“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这次我们学校会来一位国际著名钢琴家,他要来选一位徒弟呢。”

  这事儿虞辞忧知道,最近钢琴圈内盛传,那位钢琴水平跟神仙似的大钢琴家易柏扬要收徒弟了,只收一个。

  薛春琴是个很会乘胜追击的人,她解锁手机露出来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我们先加个好友吧,等你考虑清楚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立马就把你的名字给报上去。”

  虞辞忧点点头,接受了薛春琴给的提议,她行云流水的添加完薛春琴的微信,她点的烤茄子烤猪脑以及烤鸭肠都全部烤好了,虞辞忧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明晃晃的笑容挂在脸上,“刚刚那个男孩子想要加我微信,不过我拒绝啦。我加的是女孩子的微信。”

  银白色的月光倾洒下来,穿过层次不齐的树荫,映照在地上如同一粒一粒碎了的钻石,秋风眷恋着月色,只是在地上刮起了一层细沙,让闪闪烁烁的钻石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祁景儒看着面前笑语盈盈的女孩儿,将她一把搂到自己的怀里,借着昏暗的路光,在没有人注意到时候,亲住了她的嘴唇。

  又湿又软的触感。

  虞辞忧将手握成了一个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这个人怎么回事呀,大庭广众之下就卿卿我我的。

  虞辞忧挣脱出男人的怀抱,用筷子夹了一大块烤茄子,里面还有细细长长的蒜蓉粉丝,她差点被噎到了。

  那堆大学生已经吃好准备翻墙回学校了,薛春琴和王霁润都很热情的跟她说再见,王霁润还比了一个飞吻的手势。

  虞辞忧嘴大胃口小,东西吃了一半都不到就打了个饱嗝,两人坐在回家的车里时,虞辞忧说道:“刚刚那些人想要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活动表演,让我弹钢琴。”

  祁景儒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想要去参加吗?”

  “你觉得呢?”虞辞忧转向左边,她看不清黑夜里祁景儒的脸颊轮廓,硬朗结束的线条勾勒出的侧脸有些模糊。

  祁景儒很久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他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枣枣,我希望你去做能让你自己开心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不用管,只要保证自己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通通都不该属于你。你做你想做的就好,不用管别人的意见,不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担着。”

  虞辞忧一瞬间的恍惚,可是她是实打实的破坏气氛大王,眨着眼睛偷偷摸摸的凑到祁景儒耳边说道:“真的吗?我现在想要背着我老公和你偷情可不可以呀?”

  祁景儒眼皮子掀了掀,他简直被气的心肝疼。

  “行,我满足你。”祁景儒声音沙哑,他像是一头潜伏在黑夜里蠢蠢欲动的野狼,而虞辞忧就是他盯了很久很久的猎物。

  虞辞忧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到底还是还怕惹祸上身的,她一脸忠贞不渝视死如归的模样,“不行,我不能和你行苟且之事,我生是我老公的人,死是我老公的鬼!”

  祁景儒冷笑一声,暂且的饶过了她。

  原来有些事情不做是场景不对,虞辞忧一回到家就被人架起来粗鲁的丢到床上,她的指甲都快抓断了祁景儒也不停下里,还非得逼着虞辞忧喊他“情哥哥。”

  虞辞忧一声一声娇软的喊着,发誓以后自己再也不敢皮这一下了。

  代价可太大了。

  以后怕不是她看到或者听到“情哥哥”三个字就会条件反射的腿软。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颗糖

  虞辞忧夜里很累,早上睡的死死的,雷打不动。她是趴着睡的姿势,嘴巴微微堵起,皮肤上的白色绒毛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被看的一清二楚的。

  祁景儒拿着手机对着她的睡颜拍个不停,就当他准备换个角度再一次摁下拍照键的时候,祁母突然来了电话,铃声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卧室内还是很刺耳的。

  祁景儒很快摁了静音键,然后小心翼翼转头去看虞辞忧,好在小公主只是翻了个身就又进入了梦乡里了,不然照他昨夜里那么个折腾了她,大清早还吵醒她,今天虞辞忧非发脾气不可。

  祁景儒披了件睡袍,走到了卧室的阳台上,阳台上摆了很多盆栽,都是虞辞忧心血来潮种的,花盆全部都是迪士尼的,个个可爱极了,但现在这些花估计全被她抛到了脑后,现在都是祁景儒照料着。

  “喂妈,怎么了?”祁景儒接通了电话,清晨有些雾蒙蒙的,窗户上也起了一层白雾,祁景儒用手指擦了擦玻璃,透过那小小的一块看着在床上睡的正香的虞辞忧。

  祁母说道:“枣枣呢,我打了她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她还在睡着呢。”祁景儒回答道。

  “还在睡啊,这时间也不早了,太贪睡对人身体不好的。”祁母最近一直在听养生讲座,就像是进入邪教组织一样,只要是那个主持人讲什么她就记下来什么,连排泄时间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祁景儒低沉的说道:“她最近都很累,白天多睡点也好。”

  祁母像是一下子被点明白了什么,她虽然偷笑,但是笑声还是被祁景儒听到了,“你们小年轻我也不说什么,但是还是要节制一点好,而且妈妈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祁景儒眼皮子跳了跳,每当他妈笑出了这种笑声,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他眺望着远方,慢慢说道:“什么问题?”

  祁母认为这只自己的亲儿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的就问道:“你现在和枣枣,做不做避孕措施的?”

  “嗯。”

  虞辞忧一直都没要孩子的意思,祁景儒自然也都是随着她,不会去强求他的,他对小孩子这种生物的态度是不温不火的,但是如果是他和虞辞忧的孩子,他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就在昨天晚上,祁景儒急急忙忙的忘记戴了,虞辞忧还是红着脸让他从抽屉里拿一个,她兴许是自己还没玩够,不想要孩子呢吧。

  “哎,以后别做措施了吧。”祁母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她想要抱孙子这个心愿被提上日程了。

  “妈,这事不急。”祁景儒淡然的拒绝了,没想到祁母听到后反应急的不行,“不急什么不急,你知不知道备孕也要很长时间的?今天你带着枣枣中午回来吃饭吧,我必须给你好好上一课了。”

  祁母说完了话就挂断了电话,祁景儒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今天自己和虞辞忧应该是去不成公司了,他自己跟秘书说了一声后又打了蒋煜邢的电话号码。

  蒋煜现在依旧是虞氏的副总,虞辞依然不在,他就是最大的掌权人了。

  虞辞忧是到九点多才醒过来的,她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发愣,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祁景儒起初都没注意到,他拿了笔记本电脑在沙发上处理工作。

  虞辞忧或许是想要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水杯,没想到将水杯打翻在了地上,祁景儒听到了动静,看着她乱糟糟的脑袋和一脸懵懂的表情,笑着说:“渴了?”

  “嗯。”虞辞忧刚睡醒的声音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娇的不行。

  祁景儒拿出了早就泡好的小青桔,他摸了摸杯沿,温度适宜,递到了虞辞忧嘴边,“多喝点。”

  虞辞忧抓了抓蓬松的头发,语气弱弱的很委屈可怜的说道:“我想喝可乐可不可以。”

  “不可以。”祁景儒没给她抱有任何的幻想,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小小的请求。

  嘤嘤嘤,祁景儒今天也不是人。

  “起来刷牙,妈早上打电话来了。”祁景儒转身去衣帽间拿衣服,催促虞辞忧洗漱,虞辞忧手机一直在静音状态上,她拿过一看才发现有五六通来自祁母的未接电话。

  虞辞忧一边下地找拖鞋一边问道:“妈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呀?”

  “回去吃午饭。”

  虞辞忧看着地毯,愣了几秒之后说道,“祁景儒,你去把我拖鞋拿上来啊!”

  昨天虞辞忧一下车就被扛着回了家,拖鞋也没换就被这个狗男人丢到了床上,祁景儒面不改色的将他刚拿好的衣服放床尾的椅子上,然后下去拿拖鞋了。

  虞辞忧穿起了衣服,今天突然降温,她在室内没感觉到,甚至还觉得祁景儒给她拿一件卫衣穿有病,但是在她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冷风将她席卷包围起来,她就觉得卫衣还薄了。

  虞辞忧穿着灰蓝色的卫衣,前面的图案是一只小飞象,紧身黑裤将她的腿修饰的更加纤细,小腿的线条优雅完美。

  果然人好看,穿什么都是锦上添花。

  虞辞忧一回祁家,就有一只巨大的哈士奇吐着舌头向她奔跑过来,虞辞忧本来是想躲的,但是这只哈士奇跑的太快了,像个小孩子一样,两只腿站在地上,另外两只腿像手一样抱住虞辞忧的双腿。

  现在的狗是都成精了吗?

  虞辞忧见挣脱不开哈士奇的热情拥抱,转而笑着摸了摸哈士奇的脑袋,没想到这只哈士奇得到了回应之后,还把脑袋不停的蹭着虞辞忧刚才摸它的那只手。

  祁景儒手里拿着车钥匙,沉着脸盯着这条大狗,这狗似乎还会挑衅一般,可是它圆圆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威严感,让人看了只想笑。

  “哎哟,我的小宝贝果冻啊,你这么喜欢我们枣枣啊?”祁母手里还拿着银色的锅铲呢,在看到虞辞忧的时候喜出望外,又看到缠着虞辞忧的果冻,哭笑不得。

  “妈,你什么时候养狗了?”祁景儒不太善意的问道,他现在连一只狗子的醋也要吃了。

  “哪里是我养的,果冻是你宋阿姨的狗,宋阿姨她出国去看留学的女儿了,这狗没人照顾就给我照顾一个礼拜了。”祁母对着果冻招呼道,但是果冻就是一直围在虞辞忧的身边不肯离开。

  虞辞忧走进家门坐在沙发上,这哈士奇的毛很顺,一看就是一直被人精心照料着的,摸起来的手感舒服极了。

  “这果冻啊刚来我们家就喜欢去枣枣的房间,估计是喜欢枣枣的气味,枣枣这人一来,这傻狗彻底疯了。”祁母边说着便拿着手机录小视频拍给远在曼哈顿的宋阿姨看。

  “行了,洗洗手去吧,马上开饭了。”一直都被忽略的祁景儒突然发声,他的老婆和老妈居然都被一只蠢狗吸引了。

  虞辞忧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祁母边解身上穿的围裙边小声说道:“枣枣有没有答应生孩子呢?”

  “妈,你别催她,我们家都听她的。”祁景儒懒洋洋的说道,视线一直追随着虞辞忧的身影。

  祁母气愤的将手里的围裙用力的塞在祁景儒手里,然后说道:“先吃饭,待会我一定要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桌上摆着清炒红萝卜,炒木瓜,茄汁红白豆腐羽衣甘蓝脆片......这些菜要么是吃了容易受孕的菜,要么就是对孕妇有很大营养价值的菜。

  看来祁母这一次还真的是煞费苦心。

  期间餐桌上祁母热情的给虞辞忧夹着菜,都没有停下来过,嘴里还很心疼的说道:“枣枣,你怎么越来越瘦了呢,这身子啊还是多点肉好看,可千万别想着什么减肥。”

  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虞辞忧在餐桌上基本只要负责扒自己碗里的饭菜就好了,菜什么的都有人给她不停的夹,汤也是。

  她可一直都是祁家的最高待遇者。

  祁爷爷和以前的老战友出去旅游了,祁父午餐在公司里吃,所以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祁母见虞辞忧吃的差不多了就说道:“枣枣,有没有考虑过生个孩子玩玩?”

  生个孩子......玩玩?

  虞辞忧刚喝下一口汤差点被呛死,她都咳嗽的咳出了泪花。

  祁母撑着下巴看着两个孩子说道,“枣枣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怀上了景儒了。你现在呢虚岁二十四,这备孕到怀孕再到生完孩子,前前后后你差不多到二十五岁,可正是好年纪啊,一定要抓紧好时间。”

  虞辞忧听祁母说的条条有理的,她一时语塞,也不是不想生孩子,只是据说生小孩非常非常疼,她最怕疼了,连被蚊子叮一下都觉得疼。

  娇滴滴的不像话。

  祁景儒靠在椅背上,“妈,这事儿我和枣枣自己会决定。”

  “哎,行行行你们都长大了,谁也不听我这个老婆子讲一句话了。”祁母觉得痛心疾首。

  虞辞忧很为难,她还是把自己的实情说了出来。

  祁母一听,笑着说道:“乖乖枣枣哟,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肯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疼还是终归是很疼的。”

  “我们不生,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的。”祁景儒牵着虞辞忧的手,他不舍得他的小公主有半点的疼儿。

  祁母也想了想,她最近是被朋友圈那些秀孩子的人气糊涂了,突然又改了主意,“枣枣怕疼,就不要生了。我们也不是什么老顽固的,大不了就领养一个嘛。”

  其实有很多祁母这个年纪的女人,是一定要要求儿媳妇生一个孩子的,她们认为这个孩子能联系起整个家庭,没有亲生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

  但祁母不是,她也听虞辞忧的。

  虞辞忧咬了咬牙,突然说道:“要不还是自己生一个试试吧,大不了多吃点糖果就不疼了。”

  她脸红了一大片。

  女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善变。

  不过吃点糖果生孩子就不疼了这种逻辑也只有他的老婆想的出来了,可当真是把糖果当宝贝了。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颗糖

  下午祁母也没有留着两个孩子,她要出门去听养生讲座,还一同把果冻给牵走了。

  祁母用绳子拉着它的脖子,果冻不肯往前走,死活都要赖在虞辞忧的身边,嘴巴里还不停的在呜咽着,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哭闹,“呜呜啊呜呜啊啊啊呜呜。”

  虞辞忧笑着拍着果冻的脑袋,温柔的说道:“果冻乖乖,快点出门去玩吧。”

  果冻最终还是被祁母给拉走了,祁景儒牵着虞辞忧去卫生间洗手,水流白花花的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祁景儒的大手轻轻的揉搓着虞辞忧的每一根手指。

  虞辞忧整个人被他圈在了怀里,不用自己洗手,她就抬头说道:“祁景儒,要不我们也养一只宠物吧。”

  祁景儒没回答她,黑色的眼眸里淬着三分热火,他勾着嘴唇笑了笑,“你知道你现在的姿势最适合做什么嘛?”

  “什么?”虞辞忧疑问。

  “适合接吻。”祁景儒话音一落,就贴上了虞辞忧的嘴唇,虞辞忧被迫头仰的更后面了,她低低的呜咽着,直到祁景儒放开她她才得以呼吸。

  水流溅的到处都是,虞辞忧小腹前的衣服也都湿了,她一边用纸擦干一边咒骂道:“祁景儒可真不是个人。”

  小嘴嘟在那儿,让人更加想亲了。

  虞辞忧想要养宠物的这件事就此没了下文,反正她也只是随口一说的,不是不喜欢养,而是接受不了宠物先离开自己的那一刻,会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虞辞忧坐在车上收到了薛春琴的微信,问她可不可以加入他们的团队,虞辞忧对着手机发呆,拿不定主意。

  祁景儒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烦恼,他修长的指间轻轻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在等绿灯的时候开口说道:“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我支持你。”

  “真的吗?”虞辞忧的眼神里一下子闪出了光芒,可不一会儿就又暗淡下去了,她叹了一口气,脑袋倚靠在玻璃窗上,“但是最近公司实在是太忙了,我没有空。”

  祁景儒懒洋洋的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只需要想想练什么歌的谱子。”

  “嘤嘤嘤,老公你也太好了吧!”虞辞忧感动的不行,她在微信那儿回复了薛春琴,薛春琴也觉得很开心,还嘱托道:那你明天就可以来我们音乐学院上课啦,要上半个月的课,你今天去买一点学习用品吧,明天到了校门口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虞辞忧回复了个好,然后就转过头去对着祁景儒说道:“那个我还要去上半个月的课,我们去买学习用品吧?”

  “上半个月的课?”祁景儒咬牙切齿的问道,这什么学校啊,咋还要把他老婆给抢走半个月呢?

  虞辞忧听着语气听的胆战心惊的,她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然后牙齿咬着下嘴唇,可怜巴巴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祁景儒心都要化了,低低的说道:“没什么问题。”

  然后方向盘一转,往附近的商场开去了。

  虞辞忧拎着个蓝色的小篮子,她拿了几支不同颜色的笔就离开了,其实她来商场的目的是想要买零食,上学怎么能够没有零食吃呢。

  正当虞辞忧拎着篮子准备去结账时,祁景儒拉着她的衣服后面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转了一圈,让虞辞忧面对着自己,再看看她手里面的篮子,挑着眉说道:“这些就够了?”

  “够了啊。”虞辞忧理直气壮地回答,她是去音乐大学,而且她还不是那儿的学生,总不至于还要买点圆规直尺啥的学数学吧?

  祁景儒冷笑一声,将她手上的篮子拿了过来,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牵牢了她,带着她重现选购文具用品,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店里的小孩还挺多的,有很多大人牵着小孩在选文具用品,小孩子们则是心不在焉的低着头玩手机玩手指。

  像极了祁景儒牵着虞辞忧的样子。

  店里还有很多成群结伴的女生,她们悄悄的掩在货架的后面说话:“卧槽,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啊,天呐太帅了吧呜呜呜。”

  祁景儒每样都拿,不一会儿蓝色的购物篮里就装满了文具用品,虞辞忧瞪大了眼睛,“我是去上学的呀,又不是去开小卖部的。”

  祁景儒淡淡的说道,“你去上学,难道不是带的糖比带的笔还多吗?”

  尽说什么大实话。

  虞辞忧心不在焉的在排队结账,前面的一个熊孩子一直在调皮捣蛋,他趴在他爸爸的肩头,脸正好正对着虞辞忧。

  虞辞忧本来想露出一个微笑来着的,没想到这个熊孩子居然朝她扮鬼脸,虞辞忧不甘示弱,她用手指拉著自己的眼皮,也吐出了舌头,还发出“哦嚯嚯嚯嚯”的声音。

  几个女生对着虞辞忧指指点点的,她们说着悄悄话,“你看那个女的好幼稚啊,还扮鬼脸,丑死了。”

  “说不定是哪个帅哥的女儿呢哈哈哈哈。”

  “别瞎说,你看那个小哥哥那么年轻的,怎么会有这种智障女儿?”

  三个女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她们带着深深的恶意对虞辞忧评头论足。

  祁景儒捂着虞辞忧的耳朵,神色凌厉,声音里带着七分冬日里冰冷的寒气,“闭紧你们的嘴巴。”

  那些女生立马用书本挡住了自己的嘴,眼神不断逃避着。

  其实虞辞忧听到了那些女生的话,不过她愿意也喜欢待在祁景儒给她的世界里。

  很久之前,她还记得祁景儒说的那句话,他说:“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不需要长大。”

  买完了文具用品,虞辞忧飞奔向超市里,嘴里不断地说着:“去学校里最重要的就是带够零食啦,我们一定要多买一点。”

  虞辞忧从货架上拿了很多各式各样的糖果,一大包一大包的拿,祁景儒很头疼的看着购物车里的大白兔奶糖、阿尔卑斯草莓味硬糖,金丝猴玉米硬糖,旺仔牛奶糖......

  虞辞忧还在不断的往购物车里加,祁景儒眼皮子掀了掀,出声制止了:“虞辞忧,够了啊。”

  虞辞忧乖巧的收手,自我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些都是带给那些同学的呢,我自己是绝对不会多吃一颗的。”

  她从小到大买糖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说辞,每次牙疼的哭的稀里哗啦的也全部是她。

  超市人来人往,虞辞忧买了很多很多的零食,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着,蒋煜邢打来了电话,他已经知道虞辞忧要去上学半个月的事情了。

  虞辞忧没在国内读过大学,其实她心里一直都觉得很遗憾,如今总算可以得偿所愿了。

  蒋煜邢说道:“枣枣,今晚我请你和景儒吃晚饭吧,怎么样?”

  虞辞忧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两人在电话里约了晚餐的地点。

  祁景儒拎着两个大号购物袋走往停车场,虞辞忧则是手里拿了一个香芋味的可爱多,走在后面慢慢悠悠的享受着,她舔了几口之后对着祁景儒说道:“你要不要尝尝?”

  因为她看着男人这样“做苦力”非常的辛苦。

  祁景儒不喜甜食,却在看到虞辞忧的那一刻鬼迷心窍的说了话:“好。”

  虞辞忧笑着递过去冰淇淋,却看到祁景儒居然一口将她半个可爱多咬掉了,她气的不行,想把手抽回来。

  可是三分之二的冰淇淋已经全部在祁景儒的嘴巴里,她看着被咬的狼狈不堪的冰淇淋,“嘤嘤嘤,祁景儒你是魔鬼吧!”

  直到两个人坐到了椅子上,虞辞忧还是很生气,蒋煜邢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笑着说道:“枣枣这是怎么了,哪个不要命的敢惹我们枣枣生气啊?”

  虞辞忧气不打一处来,她控诉了祁景儒下午让人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罪行,狠狠的把他批评了一顿。

  而祁景儒则是漫不经心的划着平板电脑点菜,似乎虞辞忧在说的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他点了很多蔬菜,都是虞辞忧不爱吃的。

  虞辞忧一个瞥眼看到了勾选上的菜单,拍了拍桌子,“祁景儒你是不是故意的,劲点些我讨厌的菜?”

  “你说话啊,你是有什么疾病?”

  “嘤嘤嘤你变了,你再也不爱我了嘤嘤嘤。”

  蒋煜邢笑着看着两个人,他拿过点菜的平板电脑,“枣枣不难过,喜欢吃什么哥哥都帮你点。”

  “嘤嘤嘤,还是哥哥最好了!”虞辞忧立马又喜笑颜开,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孤立这个莫名其妙的狗男人!

  趁着蒋煜邢去厕所之际,虞辞忧还是问了一句:“祁景儒,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祁景儒敛起了眼眸,他腮帮轻动,磨了一下后槽牙,声音低沉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虞辞忧,不准你在学校和男生走的太近。”

  虞辞忧简直无语了,“所以你突然变得这样反常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祁景儒不说话,默认了。

  虞辞忧鳖住笑意,比了三根手指对着自个儿的脑门说道:“我发誓啦,我在学校里绝对不会和异性接触很近。”

  祁景儒要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他从锅里夹了一块煮好的虾滑放到虞辞忧碗里,“快点吃吧。”

  虞辞忧夹起了一筷牛肚递到了祁景儒的嘴边喂他吃下,男人也是一口就吞下了。

  蒋煜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甜情蜜意的场景,这两人还真是一会会就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啊。

  他暗自伤怀,如果他们还在一起。

  会不会也是现在这副模样。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颗糖

  虞辞忧回家就洗了个澡爬到床上去了,祁景儒在楼下帮她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

  她眼睛半睁不睁的看着手机,显然昏昏欲睡。

  祁景儒走到床的另一边,抽掉她手中的手机,虞辞忧却睁大了眼睛,声音撒着娇说道:“你干嘛呀?”

  “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呢。”祁景儒将她手机插上了电源,放到了一边。

  虞辞忧本来是想要点头继续睡下去的,她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咕噜咕噜的爬起来拿过手机,特意给自己设了一个七点钟的闹钟。

  然后她安心的拍拍胸脯又躺了下去。

  祁景儒看着这一切,只是笑笑。

  真正要让虞辞忧睡的时候,她又突然来了精神,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过了一会儿,手又伸向了床头的手机。

  但是她的手还没有够到手机,就被祁景儒连人带被子的抱进了怀里,祁景儒的热气在她耳边吞吐,他的嗓音在黑夜里尤为沙哑磁性,“既然不想睡觉,那我们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怎么样?”

  “嘤嘤嘤?”虞辞忧想要挣脱离开,她大叫道:“我不,我要睡觉,我选择睡觉。”

  祁景儒没接下去做,他将虞辞忧的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个人平躺着,祁景儒说道:“今天妈说的生孩子那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虞辞忧愣了愣笑着说道:“就生一个试试呗,我觉得我可以这么坚强的。”

  “枣枣,我不需要你坚强。”祁景儒舌头抵住了上颚,两个人都看着天花板。

  “可是我想要为了你而坚强,想要为了我们的家而坚强。”虞辞忧认真的说道,虽然她坚毅的表情被夜色掩盖住了,但是祁景儒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执意。

  那股让人觉得心疼的执意。

  祁景儒不再说话,抱着她,两个人都一同进入了香甜的梦想。

  梦里有他,有她,也有还未出生的它。

  第二天清早,秋意盎然。

  虞辞忧的手机定了闹钟,在七点钟的时候尽忠职守的响了起来,虞辞忧闭着眼睛摸到了手机,然后都不用睁眼就能把闹钟给关掉。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闹钟铃声于她而言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作用。

  祁景儒醒了,睁着惺忪的眼,他拍了拍身旁的虞辞忧,声音低沉:“枣枣,起来了,要上学了。”

  “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虞辞忧翻了个身,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到了头顶上。

  有那么一瞬间,祁景儒又想起了小时候催促虞辞忧起床的那种恐惧感。

  每次起床都要斗智斗勇,虞辞忧还会装哭,可他偏偏却就吃她的这一套。

  “小懒猪。”祁景儒捏了捏她白皙透亮的脸颊,自己先去洗漱了,楼下阿姨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他洗漱完从衣帽间里出来,虞辞忧还是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祁景儒凑到她的面前,虞辞忧突然睁开了眼,她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坐在床上懵懂的模样逗笑了祁景儒。

  祁景儒给她拿了衣服,他去卫生间在虞辞忧的牙刷上挤上牙膏,倒了一杯温水,虞辞忧今天穿了蓝白色的卫衣和一条破洞牛仔裤,完完全全就像个高中生一样。

  她洗完了脸才有些清新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居然七点四十五了,还有十五分钟就迟到了。

  她急急忙忙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嘤嘤嘤我完了,我东西还没有整理,我铁定迟到了。”

  祁景儒递给了她一个包,“都在这里面了,拿个想吃的早餐去车上吃吧。”

  虞辞忧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在车上时还一直在夸祁景儒:“我真是太幸运了,我就是人生赢家,我到底何德何能才能遇上祁景儒这么好的老公啊。”

  “好了,快点吃早餐吧。”祁景儒笑着调高了一点广播音量,两个人心情都很开心。

  虞辞忧在七点五十九分的时候准时到了音乐大学的门口,薛春琴和王霁润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王霁润在不远处说道:“小美女你时间点也掐的太准了吧,差那么个几秒钟你就算迟到了。”

  祁景儒帮她理着上衣的领子,轻声说道:“别忘了你昨天答应了我什么。”

  虞辞忧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啦,我绝对不会跟异性接触平凡的!”

  “枣枣真乖,亲一下。”祁景儒勾着嘴角。

  虞辞忧快速的在他的侧脸落下了一吻,祁景儒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好了,快点去吧。”

  望着虞辞忧奔向薛春琴他们,祁景儒有一种在送自己的闺女上学的感觉,他眼皮跳了跳,看到虞辞忧走到他的视线外才离开。

  希望这个闺女长点心听点话。

  虞辞忧和薛春琴友有说有笑的,王霁润看着虞辞忧鼓鼓囊囊的背包,好奇的问道:“小美女,请问你的背包里这么鼓放的是什么啊?”

  “噢,我买了点零食,你们可以喊我的小名,枣枣。”虞辞忧说着还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糖,往这二人手上放了一大包。

  王霁润看到了那背包里的零食,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声音大了两度:“我的天呐,枣枣你是小学生出来郊游了吗?”

  薛春琴拍了拍王霁润的脑门儿,“你别在这儿贫嘴。”

  他们上课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阶梯教室,后排的位置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他们三个人为了坐在一起只能坐在第二排的位置,是被老师盯着的最佳视线。

  虞辞忧放下了身上的包,问道:“我们先上什么课呀?”

  “我记得今天是数学课来着吧。”薛春琴拿出来了一本笔记本放到虞辞忧面前,她翻开了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密密麻麻,数字和字母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枣枣,你先把上一节课的东西看点,待会那个老师可能会来提问。”

  虞辞忧惊叫:“数学课?提问?”

  这怎么和她想的大学生活不太一样啊!

  “噢噢噢老师来了老师来了。”王霁润惊慌失措的大叫道,他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抄满了抛物线的各种各样的公式。

  “天呐,那是什么啊?”虞辞忧看着王霁润跑向讲台,薛春琴抬头看了一眼说道:“那个啊,是他上节课被罚抄了的。”

  “还有罚抄啊?”虞辞忧声音微微颤抖,她现在后悔了想逃学行不行?

  教数学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威严男教师,不苟言笑,至少虞辞忧从他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虞辞忧正襟危坐,刚开始还能让自己的强打着精神听,到了下半节课就有些昏昏欲睡的了,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虞辞忧打开了微信。

  是庞承渊发来信息,他们也算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听说庞承渊最近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着,因为他爸给他找了一个补习小老师。

  庞承渊很听那补习小老师的话,唯命是从。

  虞辞忧回复了个:在。

  庞承渊很快就又回了消息:小仙女救命啊!你们一般女孩子都喜欢收什么礼物的啊?

  虞辞忧:主要是看谁送的吧。

  庞承渊思量了一会说道:就追求者送的啦,你快点说一个女孩子喜欢的礼物出来。

  庞承渊还发了一个表情包,是喜羊羊双手插在腰上,底下的文字是:双手插兜,谁都不爱。

  虞辞忧差点笑出了声,她又发了一句大实话:送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的人。

  教室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是屏息静神,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大胆的敢在数学魔头的课堂里玩手机。

  数学老师一步一步逼近虞辞忧,虞辞忧感受到了额头上笼罩的一片阴影,虞辞忧收起了手里的手机,缓缓抬头,她吓的差点跌倒。

  “同学,叫什么名字,胆子真是不小啊?”数学老师自带那种威严肃穆的气质,虞辞忧腿都要软了,她从小学到高中,最怕的都是数学老师。

  薛春琴连忙解释道说:“老师,她是参加这届音乐大赛的,所以才来上半个月的课。”

  “上半个月的课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了?”数学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继续说道,他手里拿的戒尺还在挥来挥去,“你们现在的大学生,就是缺乏自控力和毅力,这学习是我老师的事情吗?来上半个月的课就可以浑浑噩噩的度过了?难道不用学点知识,虚度光阴就好了吗?”

  数学老师口吐白沫,虞辞忧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说着说着,数学老师就又转到了虞辞忧身上,“这位同学,这次发的试卷你必须做满一百分,不然就等着受罚吧。”

  “嘤嘤嘤,不可以没收手机吗?”虞辞忧小声哭泣着,她也太惨了吧,让她写数学这种天书,简直不如去死。

  正好下课铃声响了,薛春琴和王霁润拍了拍虞辞忧的肩膀,“坚强的活着吧孩子,马上发下来的试卷你一定要写,逃谁的家庭作业都不能逃这个。”

  虞辞忧认命了,小心翼翼的把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折好放进了背包里。

  接下来的课都是选修课,可以不去上,薛春琴和王霁润决定带着虞辞忧逛一逛校园,然后就去找另外一个人,他们可以练习曲目。

  音乐学校很大,再加上是秋天,路两旁堆满了枯黄的叶子,一阵风吹过,这些落叶就像着人迎面扑来。

  是很浓很浓的秋意啊。

  每走几步,就会有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他们在纵情歌唱着。

  是很浓很浓的音乐气氛啊。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颗糖

  只要不学数学,虞辞忧就觉得这里很美好。

  他们三人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虞辞忧只花了九元就能吃到红烧大排,土豆炒肉丝,小炒青菜还有一份炖蛋。

  简直觉得人生美好的不行。

  校园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下午他们一同去找了另一个一起参赛的女生,名字叫做刘梦娜,染着栗子色的长卷发,妆画的很浓,虞辞忧没有多加打量她,四个人坐在咖啡馆内。

  这座咖啡馆是开在校园内的,听说老板娘是这里一位老师的老婆,这儿被打扮的很有古典音乐的格调,很多学生都爱在这里消磨时光。

  虞辞忧将下巴撑在咖啡杯上,她的脑子里都是那张数学卷子,越想越悲伤。

  薛春琴是这个组的组长,也担任主唱,唱歌的还有刘梦娜,虞辞忧弹钢琴,王霁润负责弹吉他。

  他们在挑选着曲目,虞辞忧事都没有什么问题的,挑剔的人一直都是刘梦娜,她否决了薛春琴的很多歌曲曲目。

  薛春琴到最后说道:“那你选些歌曲吧,到时我们我们再来一起筛选怎么样?”

  刘梦娜双手推着白色的咖啡杯,她支吾了一声,然后说道:“照我说啊,我们就应该自己写歌写曲啊,唱别人唱过的歌有什么意思呢?”

  “不行了吧,我们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而且我们这组也没有会作词作曲的人吧。”薛春琴皱着眉头看着另外两个人,虞辞忧和王霁润皆是摇摇头,他们并没有才华横溢到这一步。

  刘梦娜觉得很不高兴,她叹息了一口,“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一组了,一点都没有胜券。”

  王霁润本来是想要怼回去的,但是被薛春琴的眼神给噎住了,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然后就低头开始玩起了手机。

  薛春琴对着虞辞忧问道:“对了枣枣,这马上也要到放学的时间了,你是要住宿还是回去住啊?”

  “啊,我老公马上会来接我。”虞辞忧看了眼时间,没有想到居然过的这么快。

  “你居然已经结婚了?”刘梦娜突然半信半疑的说道,王霁润轻蔑的看了她几眼,“是啊,你不知道我们枣枣的老公有多英俊帅气还多金呢。”

  虞辞忧也不是很明白为啥这人突然夸祁景儒,她跟三人道了别准备往校门口走去,祁景儒应该已经在哪儿等她了。

  她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第三个学弟给拦住了,校外一辆黑色的迈巴鸣了两声笛,虞辞忧认出来了是祁景儒的车,她对着面前的这个小学弟说道:“我已经结婚啦,我老公就在那车上呢。”

  好在这个学弟也不是死缠烂打型的,还特别有礼貌的说了一句“好吧,打扰了。”就离开了。

  虞辞忧高兴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座位上还放着一个慕斯蛋糕,她高兴坏了,一坐下来就拿着小勺子挖着吃。

  祁景儒懒洋洋的问道:“刚刚那男生是谁?“

  虞辞忧咬了好大好大一口慕斯蛋糕,说起话来也有些含糊不清了,她说道:“是一个问我要联系方式的人,不过我和他说啦我老公在这儿呢!”

  “真乖。”祁景儒摸了摸她的脑袋,继而低声无奈的说道:“看来明天要把戒指给你带着上学了。”

  两个人回了家,因为虞辞忧吃了一个慕斯蛋糕,所以肚子暂时不饿,祁景儒简单的吃了一碗饭。

  虞辞忧洗好澡出来后就往书房一钻,她从包里拿出了那张数学试卷,写好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愣住了,这根本就让她无从下手。

  呜呜呜,她就是一个笨蛋,什么也不会写的笨蛋。

  祁景儒切了点水果送到书房里,看到虞辞忧拿着手机对着桌上的试卷在拍,他微拧着眉头走过去问道:“在干嘛?”

  “啊。”虞辞忧作贼心虚,手机都被她一个不小心的摔到了地上,她摇了摇头说道:“没做什么呀,就...就写数学试卷来着呢。”

  虞辞忧刚才从应用商店里下载了一个叫“小猿搜题”的软件,她还没拍出来一题,就被祁景儒逮了个正着。

  祁景儒知道她今天上课玩手机还被数学老师捉到,数学老师强求她做这张数学试卷做出一百分。

  虞辞忧是个诚实的包包,选择了实话实说。

  祁景儒拿起了桌上的笔,他站在虞辞忧的身旁,拿了一张空白的草稿纸说道:“做到哪里了,我教你。”

  虞辞忧颤颤微微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第一道数学选择题。

  祁景儒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一眼就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遍过程,他字迹苍劲有力,这是因为他从小捣蛋之后被祁爷爷罚抄练出来的。

  祁景儒的过程写的很简单,只要是这第一道题目也不是什么难题,就是一个关于集合的判断而已。

  虞辞忧怕是高中学的那些早就忘记了。

  她一思考就有咬笔头的习惯,现在用水笔写字还好,以前她上小学时拿铅笔写字,几乎每一支铅笔都会被她咬的坑坑洼洼的。

  祁景儒拿着手里的笔拍了拍她的手指头,“别咬,脏不脏?”

  虞辞忧的视线一直盯在那几乎过程中,她能够断断续续回忆出一点知识,但那些知识并不足以支撑她做完这一整套卷子,呜呜呜,她真是太卑微了,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祁景儒看着小公主迟迟不下笔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是不会,他舔了舔后槽牙,低声说道:“你去做在沙发上把水果都吃了吧,这些题我帮你做了。”

  “真的吗?”虞辞忧差一点激动的跳了起来,她从椅子上下来,端起果盘就忘左边的沙发上溜走,手里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提子吃的津津有味。

  祁景儒不愧是当年的学霸,这么多年过去了,做起这些题来也依旧是得心应手的,虞辞忧边吃水果边感慨道,踏踏实实的学习到底是多么的重要呀!

  她坐在沙发上刷微博,偶尔有几个好笑的段子她会憋不住笑意,寂静的书房里传出她几声悦耳如银铃一般的笑声,祁景儒只写了三十几分钟就写完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然后走到沙发上去搂住了虞辞忧,虞辞忧吓了一跳,“你做完啦?”

  “嗯。”男人声音有些疲惫,虞辞忧跪坐在沙发上,讨好似的给祁景儒捏了捏他的肩膀,她软软的说道:“老公辛苦啦。”

  “枣枣亲一个就不辛苦了。”祁景儒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侧着脸,眼神里藏着很深很深的欲火。

  这把火最后还是是烧到了虞辞忧身上。

  因为虞辞忧不介意生孩子了,所以在某个点,两个人完成了最高程度的契合。

  祁景儒今天总算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了,虞辞忧累的不行被男人抱到了浴室泡了个澡,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坐在化妆台前涂抹水乳。

  祁景儒是在客房的浴室里洗澡的,他只在腰间围了一个浴巾,走到卧室之后就很自然的拿着吹风机给虞辞忧吹头发。

  他的指间缠绕着女孩香香的发丝,过程中,虞辞忧的电话响起来了,是音乐小组里发来了视频邀请,虞辞忧接了,将手机抵在一个瓶子上。

  手机拍到了她的整个脸,背景是祁景儒的下半身模模糊糊的,王霁润故意做出很惊恐的表情,他说道:“诶哟,枣枣你们是不是在干坏事啊?”

  虞辞忧的脸变得通红通红却也不忘记反驳:“你去死吧。”

  其实王霁润不是一个坏心眼儿的男孩子,当他认清事实,接受虞辞忧是一位已婚人士后,他除了平时爱开玩笑,但动作行为上都不会很亲密。

  四个人开视频还是为了讨论音乐表演的歌曲的事情,因为突然上面下来了通知,要每个组明天早上就把歌曲名字报上去,不然就算做弃权了。

  刘梦娜在视频里涂着脚指甲油,鲜艳如血滴下来的红色一样,她这一次倒是变得安静了很多,最后没有人反对,薛春琴选的歌曲是黎明的《今夜你会不会来》。

  他们不改歌词,但是在韵律方面会改的比较多,薛春琴的烟嗓,虞辞忧会专门去找和她嗓音契合的调子。

  而刘梦娜强烈要求自己唱的歌词要和薛春琴一样多,薛春琴没有什么意见,其他两个人也就由着她了。

  歌曲曲目商量好了之后就是排练场地的问题了,因为学校里的音乐教室都很早就被别人拿走了钥匙,所以他们没地方排练有些苦恼。

  虞辞忧突然想到了她的秘密基地,就在这边郊外,离得不远,那是一个外表看起来不算太豪华好看的厂房,但是里面的乐器应有尽有,光是钢琴就有四五架甚至更多在那里。

  厂房里的音响设备也很好,虞辞忧说出了这个地点。

  薛春琴很高兴,他们决定明天就去虞辞忧的那个秘密基地里练习。

  但是第二天的下午最后两节课还是那位数学老师的数学课,几个人还必须得回学校,绝对不能逃这个课。

  祁景儒帮小公主吹完了头发就给自己吹了起来,或许是插座有些松了,祁景儒弯下腰去摁紧插座,刘梦娜刚好一个抬头看见了男人的脸。

  他凌厉的短发上还挂着水珠,削瘦的下颚线条紧紧的绷着,侧脸堪称完美。

  可是视频通话却已经被挂断了。

  刘梦娜,心有不甘。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颗糖

  秋雨沙沙地下着,它正在演奏。秋天的雨,藏着非常好闻的气味,果香花香夹在在一起,如同糖果般甜丝丝的。

  虞辞忧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祁景儒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昨天还给了那三个人自己家的地址,待会他们会过来,祁景儒一同送他们去秘密基地里。

  今日有些凉意,虞辞忧穿了件杏色的针织毛衣长裙,她的卷发慵懒肆意的披散在两肩,洗漱好了之后扶着楼梯杆慢慢走下去。

  祁景儒在熬粥,边上还煮着一大壶枸杞泡红枣,虞辞忧向右边看看,又看到了一个超大容量的黑色保温杯,她就知道今天完了。

  那些被枸杞泡红枣支配的恐怖记忆一下子又涌上心头。

  谁能够想象的出来,在所有孩子手里都拿着冒着冰气的可乐雪碧芬达时,孤苦无助的虞辞忧拿着五百毫升的黑色保温杯,里面是枸杞泡红枣。

  “醒了?”祁景儒转过身来,他舀了一小碗白粥端到了餐桌上,对着虞辞忧说道:“过来吃早餐吧。”

  虞辞忧将勺子咬在口中,她就这么亲眼看着祁景儒将刚烧开的枸杞红枣水倒入那个大保温杯中,祁景儒拎着保温杯的带子走到她的面前:“今天把这个带上,我接你的时候要喝完。”

  虞辞忧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这么多啊?”

  “嗯。”男人淡淡的嗓音在这一刻如同地狱里的撒旦。

  音乐小组的三个人是一起来的,他们都来的很准时,是祁景儒开的门,薛春琴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对着栋豪华大房子充满了憧憬,她看见虞辞忧后说道:“枣枣,你们家装修的也太豪华了吧。”

  虞辞忧舀了一口粥送入嘴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以前装修的时候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风格,现在长大了觉得还是最朴实的好看。”

  薛春琴和王霁润在参观着这栋复式小别墅,刘梦娜则是很不屑的“切”了一声,虞辞忧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们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是一起吃过了来的。”薛春琴有礼貌的拒绝了。

  刘梦娜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祁景儒的身上没有离开,她在一旁搔首弄姿,试图引起这个男人的视线,王霁润很看不起她这幅样子,走过去对着扭着腰抛着媚眼的刘梦娜说道:“咋地了?你的腰是断了,眼皮子是抽搐了吗?”

  虞辞忧安静的喝着一小碗白米粥,祁景儒站在她旁边督促着她,还反复拿起桌子上的那个大容量保温杯,看看有没有哪里漏水什么的。

  虞辞忧也不想让大家等她太久,她三到五除二的就喝完了碗里的粥,然后一蹦一跳的准备招呼薛春琴他们走,祁景儒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站在车子旁边儿。

  薛春琴他们三个人都已经做到后面等了,本来刘梦娜说什么也要坐在副驾驶上,被王霁润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不是我说,您能要点儿脸吗?这副驾驶是人家老婆的专属位置,您巴巴的往上凑算个什么意思?”

  刘梦娜被说的哑口无言,阴沉着脸坐在后面,他们三人齐齐望着还站在窗外的虞辞忧和祁景儒。

  祁景儒想要将保温杯上的带子斜挎到虞辞忧的身上,被虞辞忧灵活的后退一步给躲开了,她咬着下嘴唇,双眼委屈的不行,“我真的不想带这么大的水壶,也不想要喝红枣泡枸杞。”

  “不行。”祁景儒厉色拒绝了,很快他声音就又温柔了几分,“枣枣乖,现在秋天这么干燥,你今天还要唱歌是不是?喝点总归是好的。”

  虞辞忧被“温柔杀”逼迫着带上了这一大杯红枣泡枸杞,现在这茶还好,到了冬天就是痛苦的生姜红糖水了,更让人难以下咽。

  而且等到了她的秘密基地里,祁景儒哪里会知道她是喝掉的还是倒掉的呢。

  车里放着虞辞忧最喜欢听的CD,祁景儒开着车,如果刘梦娜的视线没有那么强烈的盯着祁景儒,那该是很美好的一段路程。

  路途稍微有一些远,刘梦娜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色看起来有些惨白,薛春琴注意到了她的不适,低下头问道:“你怎么了吗?是晕车吗?”

  刘梦娜点点头,王霁润冷笑一声然后说道:“呵呵,车都开了这么久了,你晕车?”

  虞辞忧从车的抽屉里掏出了一盒晕车药,头也不回的递到后面,她说道:“你吃点这个吧,没副作用的效果很好。”

  刘梦娜没接,她翘着兰花指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声音娇娇弱弱,闭着眼睛说道:“请问可以停一下车吗,我头好晕。”

  这话刘梦娜是对着祁景儒说的,虞辞忧收回来了拿着晕车药的手,不再理她。

  祁景儒也没听她的话,反而加快了速度,车子驰骋在马路上,车里没人再理刘梦娜了,或许是刘梦娜自己也觉得尴尬了吧,就讪讪的收回了手,开始玩手机了。

  总算是到了虞辞忧的秘密基地。

  厂房是水泥做的,上面画满了五彩斑斓的街头涂鸦。

  跟祁景儒告别之后,虞辞忧就溜进了厂房里,她怕多停留一秒就被叮嘱一百遍喝完这杯茶水。

  四个人分别占据了四个地方,薛春琴提议大家先一起练一遍,虞辞忧缓缓的弹起前奏,薛春琴淡淡的烟嗓唱着,刘梦娜的声音很甜美,甜美到有些发嗲。

  第一遍结束,效果只能说是一般般,刘梦娜“扑通”很大一声放下了话筒,她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为什么我唱的部分那么少?”

  薛春琴皱了皱眉,“我们两个的部分是一摸一样多的啊。”

  “哼,你的歌词明明就要比我多出来很多啊。”刘梦娜不太乐意的走到了另一旁。

  “啧,烦不烦啊,你自己唱成啥逼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啊?”王霁润觉得刘梦娜不顺眼已经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虞辞忧也不大喜欢她这个样子,只有薛春琴好说话,她又说道:“那你想要怎么改,你来决定吧?”

  刘梦娜听了之后非常的高兴,她唰唰的在歌词本上涂涂画画的,过了一两分钟,她拿给了薛春琴看,饶是薛春琴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看起来面色不悦了。

  虞辞忧离她比较近,走过去看了一眼,她挑了挑眉毛,这刘梦娜把歌词改的四句里面薛春琴只唱一句,她拿过歌词本,笑着说道:“我觉得你一个人独唱也挺好的。”

  “是吗?”刘梦娜高兴的反问道。

  “是啊。”虞辞忧将手里的歌词本还给出她,然后勾着弯弯的唇角说道:“你一个人独唱吧,我们小组三个人就够了。”

  刘梦娜听了想跳脚,王霁润则是附和道:“我看这样非常棒,明明阿琴的嗓音那么好听,干嘛要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

  刘梦娜气急败坏的喊道:“王霁润你说谁老鼠屎呢?”

  “谁喊我就在说谁咯。”王霁润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行,你们最好别再求我加入你们这垃圾小组。”

  “啧,我可求求您快点走吧!”王霁润说道,谁也没有阻拦他,因为薛春琴也确确实实的被气到了。

  刘梦娜扭头就走,虞辞忧还想告诉她这儿偏僻的很都打不到车来着呢,但她仔细想想,这都是这刘梦娜自己作出来的,怪的了谁呢?

  他们三个人的组合明显要好的太多太多了,排练下来顺畅无阻,三个人的午饭是吃的泡面,津津有味的。

  快要结束回音乐大学时,虞辞忧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保温杯里一大桶红枣泡枸杞都倒在了一颗树下。

  桔黄色的都树叶上满是红艳欲滴的红枣和枸杞,看起来有强烈的色彩冲撞感。

  祁景儒开车过来时,第一个事情就是问虞辞忧有没有喝掉红枣泡枸杞水,虞辞忧点点头,还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里面果然什么东西也没有,干净的不得了。

  男人睨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清冷,“我在水里面加了那么多盐,你也能全部都喝下去?”

  “嘤嘤嘤?”虞辞忧不可置信的抬头,“你没事为什么要往水里面加那么多盐?”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炸她,早认错早无罪,虞辞忧立马说道:“我对不起您的一番用心良苦,我罪该万死,我把这个水全部都倒掉了。”

  祁景儒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他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细软的发丝把手掌弄的痒痒的,男人声音沙哑的说道:“这次倒是认错的很快吗。”

  说完,祁景儒从身后掏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杯放在了虞辞忧手上,虞辞忧哭唧唧的掂量了一下那个重量,就知道这里面是满满一杯的红枣泡枸杞。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虞辞忧只怪自己还是太年轻,斗不过这个老男人,她猛的喝了一大口,又在回去的车程上把这一整杯给全部都喝完了。

  后排的王霁润拿了一瓶百事可乐在悠闲自在的喝着,虞辞忧的哀怨充斥了整辆车。

  喝了那么多水的结果就是,虞辞忧一下车就直奔厕所。

  马上就是那令人惊恐的数学课了,她觉得日子好苦,简直没法儿过了。

  数学和祁景儒就是她小小世界里两大恶魔。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颗糖

  数学老师拿着戒尺和试卷,准时准点的踩着铃声走入教室,虞辞忧特别被他嘱咐过,还是坐在她上次坐的那个位置上面,虞辞忧看着那长长的戒尺都觉得心慌慌,她将脑袋凑到王霁润那边去说道:“现在应该不兴打学生的那一套了吧?”

  王霁润并不说话,只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出来。

  数学老师特别关照虞辞忧,对着她说道:“试卷做完了吗?拿上来给我批一下?”

  虞辞忧从包里翻出了那一份试卷,她便走便不放心的再打开检查一遍,祁景儒确确实实每一道题都帮她写完了。

  数学老师戴着一副老花镜,他的红笔唰唰的在试卷上面划来划去,虞辞忧中考和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不,她压根儿就是连结婚都没有如此的紧张过。

  果然,她对老师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是无以言说的。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吧,数学老师就批好了这一份试卷,鲜艳的一百分摇曳在试卷上,虞辞忧却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就又被打入了地狱。

  “这份试卷是你独立完成的吗?”数学老师很凶很凶的看着她。

  虞辞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老公写的就算是她写的吧?

  “很好。”数学老师收起了那份试卷,又从一个落满了粉笔灰尘的文件夹里拿出来了一份崭新的空白的试卷,“你去黑板上把最后两道大题写了,待会讲给同学们听。”

  “嘤嘤嘤?”虞辞忧傻眼了,她认命的拿着那一份试卷站在了诺大的黑板前,那种无力感就像小时候被大人没收了糖,可你确确实实牙疼有蛀牙,只能看着糖果被收走。

  现在虞辞忧确确实实什么也不会,她如同傻子一样站在黑板面前,好几次拿着白色粉笔的手举起来又放下了,哭唧唧,她没有她老公就是什么都不会。

  数学老师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他低声说道:“怎么不写啊,这位同学?”

  虞辞忧放下了粉笔,她的声音很小很小的说道:“嘤嘤嘤,那个是我老公帮我写的。”

  “什么?”数学老师好像有点耳背,人到了那年纪,耳背也是没办法的嘛。

  “老师,她说那试卷是她老公帮她写的!”王霁润在下面嬉皮笑脸的大声说了一遍,这下好了,全班人都知道虞辞忧的作业是她老公帮忙写的。

  数学老师都要被气笑了,但是他还是一板一眼的说道:“我倒是以前在小学里当老师的时候,见过很多家长帮小孩子写作业的,这大学里果然就是不一样啊,都是老公帮忙写作业的?”

  “我们还没有男朋友啊!”后面有几个女生在瞎起哄,虞辞忧非常想要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呜呜呜,她实在是太丢脸了。

  “行了,你回座位上去吧,这节课好好听,我还要提问你的。”数学老师终于大发慈悲的让虞辞忧下去了,虞辞忧灰溜溜的跑回座位。

  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一样,背挺的笔直笔直,还在不停的认真记笔记。

  虞辞忧一连数几天都十分用功的学习,她练琴的时候也非常认真积极。

  就快临近放学的时候了,距离音乐比赛还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虞辞忧准备今天晚点回家,正好祁景儒也有事,要晚点才能来接她放学。

  王霁润帮她借来了音乐教室的钥匙,但是他们二人今天有全校生的开会,所以不能一起来练。

  虞辞忧掀开钢琴盖,先试了几个音,然后手指便在黑白的钢琴键上飞扬,不拖泥带水的音符一个接连一个迸发出,越来越的激昂,直戳每一个人的心脏。

  易柏杨是今天到达的这里,但是他到现在才来学校,他就是那位在钢琴届享有盛誉的神仙钢琴家,易柏杨有点手痒,所以现在来到了音乐教室。

  没有想到,居然能在门外听到如此一首令人热血沸腾却又突然潸然泪下的曲子,易柏扬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虞辞忧被这门的打开声吓了一跳,因为今天上午的时候,王霁润讲了有关于这个学校音乐教室的鬼故事。

  王霁润讲的声情并茂,“传说啊,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大三的学钢琴的女生,惨死在了音乐教室里,她死的时候,天上下着红雨,脸色惨白惨白,长长的舌头拖到了脖子那里,一身红裙飘飘。

  虞辞忧躲在椅子后面瑟瑟发抖,易柏杨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他奇怪的说道:“诶,难不成是鬼在弹琴?”

  “我不是鬼啊!”虞辞忧反驳道。

  “小同学,你躲在那儿干什么呢?”易柏扬好笑的问道。

  “你...是人类吗?”虞辞忧颤颤巍巍的问道,易柏扬被她逗笑了,说道:“我当然是啊。”

  虞辞忧就知道这是虚惊一场,她起身走了出来,等到看清了易柏扬的脸之后,她往后一退,说道:“天呐,是神仙!”

  易柏扬再次笑了出来,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有些眼熟,带着点困惑的问道:“你可是虞老爷子的小外孙女?”

  “你认识我爷爷?”虞辞忧反问道。

  “真的是你啊!”易柏扬的手搭上了虞辞忧的脑袋,“我上一次见你你还是一个不会走路只能被人抱在手里的奶娃娃呢!”

  虞辞忧没想到自己小的时候被️她的男神给抱过,也没想到自己的爷爷居然会和她的男神有关系!

  易柏扬和虞辞忧聊了很多,易柏扬还在最后的时候说道:“有空我一定要去拜访你外公,到时候你也一起来。”

  “好的!”

  隐在黑暗里的是刘梦娜的身影,她笑着用手机拍下来了这一切,刘梦娜因为中途退出了薛春琴的音乐小组,这就导致了她半路也进不了别人的小组,她只能弃权这次的比赛。

  连参与的绩点也不能拿到手。

  祁景儒准时在六点半的时候到达了校门口,天色已经差不多完全的黑暗了,虞辞忧猫腰走着,她想要吓唬吓唬祁景儒。

  谁知道她还没有准备突然起身,祁景儒就淡淡的睨着她,“你在干嘛?”

  虞辞忧直起腰板,左转转右扭扭,她说道:“我活动活动身体呀!”

  祁景儒带她去餐厅吃饭,一起的还有蒋煜邢,虞辞忧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她在音乐大学的这些日子里,虞氏集团都是由蒋煜邢帮衬着大理的,工作量很大很大。

  蒋煜邢已经点好了她爱吃的菜,虞辞忧眯着笑眼,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呀,我外公居然和我男神认识!”

  蒋煜邢和祁景儒在用眼神做无声的交流,蒋煜邢挑眉:他的男神是谁?居然不是你?

  祁景儒似乎是在说:谁说不是我的?就是我。

  虞辞忧见这两个人都不和自己说话还眉来眼去的,她的脑海里一下子脑补出了很多很多小故事。

  天呐,她老公和她的哥哥也太甜了吧!

  菜很快就上了,而此时的音乐大学的论坛里,所有人都在热闹非凡的讨论着刘梦娜发的一个视频,刘梦娜的言辞还带着极大的引导性:大家这么认真争音乐比赛第一有什么用啊?有些狐狸精早就在背地里暗暗勾引了老师了。

  视频里的两个人就是虞辞忧和易柏扬在阴雨教室里的画面,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这两个人就像是在接吻一样。

  王霁润看着这个帖子,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下午把音乐教室的钥匙借给了虞辞忧,所以不会这么好巧不巧的视频里的女主角是虞辞忧吧!

  王霁润很快就在微信里说了这个事情,但是他和薛春琴现在谁也联系不上虞辞忧,虞辞忧还在低头吃饭,包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滴滴滴”的想个没完没了。

  虞辞忧头也不抬的就说道:“你看看是谁找我呀?”

  祁景儒掀了掀眼皮子,解开了手机的指纹锁,他面色没多大变化,将信息删的一干二净之后又放回了包里,“没什么,垃圾短信而已。”

  “噢噢。”

  “明天约着孟乔吟和林殊桃,你们去玩吧?”祁景儒说着就开始联系起来了那两个小丫头。

  虞辞忧觉得真是猝不及防的,她说道:“不行呀,我不能玩,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我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好好练习呢。”

  “乖,去玩一天吧。”祁景儒说这话不容拒绝,他强制性的给虞辞忧下了这个命令。

  这就导致了虞辞忧记恨了这个男人一晚上,在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还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家里。

  虞辞忧想找自己的手机也找不到,她莫名其妙的就被男人软禁在了家里。

  呜呜呜,是因为她昨天吃晚饭吃的太多了嘛?

  祁景儒找上了刘梦娜,他先联系的是王霁润。

  总有不要命的敢来招惹他的心肝宝贝。

  林殊桃和孟乔吟也在一大早就拎满了垃圾零食来到家里。

  虞辞忧闷闷不乐的打开了家门,她在看到她的两个好姐妹的时候都快要哭了,呜呜呜她实在是太惨了。

  孟乔吟和林殊桃都是知情者、她们今天有义务陪着虞辞忧,虞辞忧已经经历过一次网络暴力,绝对不能让她再经历第二次了。

  虞辞忧可是团宠。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颗糖

  王霁润想了一个办法,将刘梦娜约到了一个巷子后面的一个仓库里。

  刘梦娜是晕着被绑来的,等到她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木头椅子上,她嘴巴上还贴着黑色的胶带。

  俨然一副被人绑架了的模样。

  祁景儒在拿湿巾擦着手指,他与这昏暗阴沉狭小的仓库格格不入,刘梦娜一脸的惊悚,但是在看到祁景儒的时候却是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王霁润很用力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撕开了刘梦娜嘴巴上沾着的黑色胶带,刘梦娜一脸痴迷的模样盯着祁景儒看。

  男人淡淡的嗓音在狭小的仓库里散开来,祁景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这段视频是你发到网上的?”

  刘梦娜不说话,依旧是痴迷的状态望着祁景儒。

  王霁润推了推那把木椅子,声音很凶:“问你话呢,哑巴了啊?”

  刘梦娜舔了舔嘴唇说道:“是我拍的啊,但我又不是伪造视频,我拍下来的都是真的。”

  “是吗?”祁景儒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这样的态度最让人害怕,没有人能看得破他的喜怒哀乐。

  刘梦娜可能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越发想要的去靠近祁景儒,手臂上和脚踝上都已经被粗麻绳勒出很深的印子出来了。

  祁景儒拿起了手机,“说你拍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你虚造出来的。”

  刘梦娜不买他的这笔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视频是真的,而且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往易柏扬的身边凑吗,虞辞忧肯定是用了特殊的手段。”

  要不是杀人犯法,这女人早就死上个千百遍了。

  刘梦娜还在继续说着:“对了,你知道吗?这次被易柏扬选中的人可是要一起去国外的,你做好和虞辞忧异地恋的准备了吗?”

  “闭嘴。”祁景儒说道。

  王霁润又踢了踢那把木椅子,“快点发个澄清视频,不然可有你好看的。”

  刘梦娜也没再多说什么,她真的自觉的说了一句:“我上传的视频都是由于角度问题才让大家看的模棱两可的,其实视屏里的男女主根本没有任何亲密动作,我为我的行为而道歉。”

  刘梦娜的目的其实不在于此。

  王霁润喜滋滋的拿着这段只拍了刘梦娜的脸的视频发到了网上去。

  祁景儒心底里泛出一阵无力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逝去,但他捉不住。

  虞辞忧在家里和两个人一起看鬼片,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袋辣鸭脖撕开了吃,还没嚼几下,虞辞忧突然捂着嘴巴跑去了厕所。

  厕所里传出来一阵又一阵的干呕声。

  孟乔吟在外面急的敲门,要是让祁景儒知道了他的小公主是吃了她带来的零食而吃坏了肚子,那她可就惨兮兮了。

  等虞辞忧出来的时候,林殊桃递过去一块热毛巾,“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

  虞辞忧摆摆手,“没事,就突然胃里不太舒服而已。”

  “上医院吧!”孟乔吟已经拿出手机约出租车了,“有些事情一定耽误不得,前几天我就有个小学同学,也是干呕,当时没放在心上,过几天她居然死了。”

  “啊?为什么会死?”林殊桃问道。

  虞辞忧也跟着紧张起来。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死掉了。”孟乔吟说道。

  另外两个人深刻的觉得孟乔吟是在瞎说八道,还是那种一本正经的瞎说八道。

  最后,虞辞忧还是奈不住孟乔吟,就连林殊桃都被她滔滔不绝的口才给说服了,两个人说什么也要带虞辞忧去医院里检查。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虞辞忧老老实实的坐在一个带着红框眼镜的女医生面前。

  女医生问了虞辞忧几个问题,然后又说道:“去妇产科做一个检查吧。”

  虞辞忧不懂什么意思,只看见这个医生在病历本上哗哗的写着她看不懂的文字。

  孟乔吟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她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够听到,“医生,你偷偷告诉我,我这朋友得的是什么毛病?我们做家属的会瞒着她的病情的。”

  女医生咧了咧嘴角,“怀孕不算病。”

  “什么?怀孕?”轮到林殊桃不淡定了,孟乔吟更是觉得惊恐的说不出话来了,女医生见着这没怀孕还大惊小怪的两个人,一阵无语的说道:“只是初步估计,不过大概八九不离十了,具体的去妇产科做个检查吧。”

  虞辞忧是没有思绪的,在林殊桃和孟乔吟的拉扯下被带到了妇科那一层楼。

  这像是一个暂新的世界,隐隐约约仿佛能够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虞辞忧被一个小护士带着去做了尿检,她忐忑不安的坐在长廊上等待尿检的结果,林殊桃和孟乔吟则是每个人都在通知,然后还趁着对面没接电话的空隙互相讨论着孩子叫什么名字。

  两个人大概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然后互相相望着,“通知了这么多人,不会是个乌龙吧?”

  毕竟尿检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呢。

  祁景儒是接的孟斯衍的电话,孟斯衍在电话那头说道:“恭喜啊兄弟,做爸爸了啊。”

  祁景儒:???

  挂了孟斯衍的电话之后,祁景儒立马给小公主打电话,心里一阵阵的雀跃和忐忑,虞辞忧已经去取报告了,这个节骨眼上没空接电话。

  尿检的结果是,她确实肚子里有宝宝了,已经两个多礼拜了,这个宝宝似乎来的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林殊桃和孟乔吟拿着报告激动不已,孟乔吟说道:“对了桃桃,你有没有通知枣枣老公啊?”

  “没有啊。”林殊桃回答道。

  他们两个通知了那么多人,结果到头来居然忘记了通知最重要的一号人物。

  林殊桃又说道:“哎呀,祁景儒那边肯定是枣枣亲自去说比较好啦。”

  “也是哦。”

  祁景儒都快要急死了,他先后奔跑了大概三四家医院,也没有找到虞辞忧的身影,最后是孟斯衍看到了自己老婆发的朋友圈的定位,才告诉祁景儒让他赶过去的。

  虞辞忧被医生叮嘱了很多,包括第二次要检查工的内容和特约事项,当她走进电梯里的时候,祁景儒正好从电梯最里面走出来,他身上带着深秋的寒意,把外套解开了才一把抱住虞辞忧,嘴里在不停的呢喃着:“枣枣,没事吧?”

  虞辞忧淡漠的摇摇头,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因为昨天她吃的太多而今天把她软禁了。

  其实她心里当然知道祁景儒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的,但是这个男人不说,她也只能够自己胡思乱想了。

  孟乔吟把手里的单子丢给了祁景儒,“枣枣都有宝宝了,你能不能动作温柔一点。”

  祁景儒一下子傻了眼,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傻傻的站在那里,“枣枣,真...真怀上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打掉的。”虞辞忧不带表情的说道,但是她的小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在心里对着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宝宝说道:乖宝贝,妈妈只是在气你爸爸的,不会打掉你的。

  “不行。”祁景儒连连说了好几声“不行”,他的双手都无从安放,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欢呼雀跃的内心。

  虞辞忧恃宠而骄,本来还准备和孟乔吟林殊桃一起往出租车上走,但是还没有坐到车上,就被祁景儒抱着上了他的汽车。

  “还在生气呢?”祁景儒试探性的问道,现在祖宗肚子里怀着祖宗,可不是好惹的。

  祁母他们也很快就收到了虞辞忧怀孕了的消息,本来还打算让两个孩子过来呢,但是一想到虞辞忧怀孕辛苦,二老便打算亲自上门看望。

  蒋煜邢也知道了,拎着很多适合孕妇吃的补品赶来看望。

  虞辞忧坐在沙发上,所有人将她团团围住,她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大家也都会争先恐后的为她摘下来。

  祁母的笑容都没有从嘴角上下来过,她在嘱托很多自己的经验,祁景儒都记下来了,然后大家又开始一起讨论是男孩还是女孩。

  虞辞忧喜欢女孩,祁景儒喜欢虞辞忧喜欢的。

  祁母打趣道:“我看啊,万一这胎是个男宝宝那就再生一个,生到女孩儿为止好了。”

  “对了,这胎儿啊前面一段日子特别重要,枣枣你这段日子就在家里休养吧,你身子还弱,正好也补补。”祁母建议道,主要是虞辞忧太活泼,生怕她自己一个不小心儿而发生了什么意外之类的,全家人都痛心。

  而且这样对虞辞忧的身体健康也不好。

  后天就是音乐比赛了,虞辞忧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她手指对着手指,轻声的凑在祁景儒耳边说道:“那我可以不可以参加后天的音乐比赛呀,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而且薛春琴和王霁润也是她的搭档,虞辞忧要是不参加,会很对不起他们两个人的。

  祁景儒没有说话,虞辞忧拉了拉他的手指,有那么一瞬间,虞辞忧似乎看到了他眼里释放出来的凶光。

  那是她害怕也没有见过的眼神。

  虞辞忧放开了他的手指,大家还在叽叽喳喳热烈的讨论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情绪上的不对劲。

  这一场暴风雨来的太猝然了,毫无防备。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颗糖

  第二日,虞辞忧闷闷不乐的坐在摇椅上,祁景儒出去买午餐了,他请的专门的月嫂要明天才来上班。

  薛春琴和王霁润在群里皆是祝福,虽然这关键的两天都不能排练,但是他们也丝毫没有什么抱怨,薛春琴还很体贴的在微信群里说道:“你现在怀着宝宝一定很辛苦,在家也要好好休息,不要练琴啦。

  虞辞忧感动的不得了,她绝对不能辜负这么好的队友们。

  祁景儒将饭菜放在了餐桌上,声音温柔,“过来吃午餐吧。”

  虞辞忧无动于衷,她今天起的有些晚了,连早餐也没有吃,这会确实正在饿的劲头上呢。

  祁景儒买的午餐很丰盛,荤素搭配,菜的色泽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虞辞忧没有跟着一起去是不知道,祁景儒亲自进了那家餐厅的后厨房监管着厨师做饭,就连食用油和调料都是从家里带过去的。

  他对虞辞忧的爱,早就溢出了天际。

  虞辞忧的目的很简单,只要祁景儒肯让她明天参加音乐比赛就行,可偏偏这个男人从昨天开始就像是得了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的。

  “枣枣,过来吃午饭。”祁景儒不耐其烦的再一次喊道,他见虞辞忧还是没什么动作,便亲自端着一个小碗走过去,“吃点吧,早饭都没有吃,肚子不饿吗?”

  男人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可是虞辞忧就是不吃这套了,她声音冷的像十二月里的寒冰水:“你要是真想让我好,你就让我去参加明天的比赛呗。”

  祁景儒沉默了。

  说实话,从小到大,祁景儒没怎么拒绝过虞辞忧,他只是在那些关乎到虞辞忧身体健康的事情上不会退步,虞辞忧撒一个娇,稍微随便哭一哭挤出去一丁点儿眼泪儿,祁景儒心就软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啊?”虞辞忧气的心肺疼,她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但是她知道冷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得把那个理由找出来,然后再好好把这个狗男人给教训一顿。

  祁景儒敛起了眼眸,他的声音磁性沙哑,“我不想让你走。”

  “不想让我走?可是我就是去那个大学里比个赛而已啊,我能走多远啊?”虞辞忧嘟着嘴唇喋喋不休的说道,难道她和祁景儒已经产生了代沟吗?

  “易柏扬,不是会根据这次的比赛结果选徒弟去国外吗?你......”后面的话祁景儒没有说下去,虞辞忧也是懂了,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所以你不让我去的原因是因为担心我出国?”

  担心她和几年前一样不告而别,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刚成年没多少的小姑娘哪里来的勇气,一分钱不带的勇闯异国他乡。

  祁景儒此刻就宛若一个乖巧的宝宝,他坐在虞辞忧的对面,双腿紧紧的并在一起,两只手也握拳放在膝盖上,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我是不会去的啦。”虞辞忧悄悄地举起了手机对着祁景儒,“我只是去参加一下比赛,因为我不想辜负薛春琴和王霁润呀,他们在这半个月里那么努力的练习,要是最后因为我而不能参加比赛,我会很自责的。”

  其实这也是虞辞忧心里的一个执念吧,是她从小时候起就开始有的一个梦想,她想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站在舞台上弹一首曲子。

  只要一次就行。

  祁景儒沉默了很久,他在心底里自嘲,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进了刘梦娜的圈套里,刘梦娜故意说那些话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他像这样禁锢着虞辞忧。

  可是适得其反,虞辞忧会逃跑的。

  好在,他的小公主还会温柔耐心的跟他说,祁景儒起了身,慢慢走过去牵住她,“走吧去吃午餐,下午送你去练习?”

  “你同意啦?”虞辞忧的眼眸里像是闪烁着星星,熠熠生辉。

  “嗯。”

  虞辞忧下午没有去排练,她和祁景儒窝在沙发上找了一部电影看,是最近新上映的一部关于母爱的电影,电影在开头就写到:正义到不了的地方,还有母亲。

  这是一部讲述母亲惩罚那些伤害她女儿的人,虞辞忧看的哭了好几次,她的手始终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吧,虞辞忧自从知道有宝宝存在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这辈子也要保护好宝宝。

  祁景儒一大早就送虞辞忧去了音乐学校里,他在校门口拜托薛春琴说道:“枣枣太好动了,麻烦你帮我看着她点。”

  祁景儒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走不开,他已经在家里对虞辞忧千叮咛万嘱咐了,就怕小公主不长心,伤到了自己。

  “不用担心我的啦,我会给你录视频发给你的!”虞辞忧眯起了眼睛,嘴角带着向上的弧度,就连额前的几根发丝都在开心的随风飘舞着。

  “嗯,那位走了?”祁景儒抱了抱她,就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男人说道:“即使我不在了,也要照顾好自己。”

  虞辞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还有如此戏精的一面呢?

  薛春琴抽的签,他们组是倒数第二上场的,虞辞忧坐在位置上,有很多唱歌好听的小组,她彻底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

  时间在音乐的海洋里流逝的很快,很快就到了虞辞忧他们一组,三个人互相打气,完成了有史以来配合的最完美的一次表演。

  悠扬的钢琴声里还有低成的吉他声在诉说情话,薛春琴的烟嗓在音乐声里韵动起来,她唱活了这首歌曲,让所有人都为之鼓掌。

  一曲终了,很多人都还觉得意犹未尽。

  王霁润突然跑下舞台,虞辞忧差点以为他是什么低配版辛德瑞拉灰姑娘,一过几点钟就必须乘着南瓜马车离开。

  王霁润从台下捧出一束鲜花,九十九朵娇艳欲的红玫瑰以不可推到的姿态闯入虞辞忧的视线里,底下的人在起哄,王霁润将这一大捧花束递到了虞辞忧面前,虞辞忧拿起那个画着糖果的小卡片,是祁景儒龙飞凤舞的字迹。

  他写了,我爱你。

  王霁润将花送出去之后,朝着底下的人挥手,“你们别起哄呀,这是她老公买给她的,我只是负责送一下。”

  在比赛结束之后,易柏扬找了虞辞忧聊天,他的言语里满是赞扬之意,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收徒弟这件事,他问道:“有没有兴趣?”

  虞辞忧欣喜若狂,这其实是代表了她自己被认可了,但是她现在不能再任意妄为了,她的肚子里还要小宝宝,家里还有一个爱吃醋的大魔王老公。

  她不会出国,也不舍得出国。

  易柏扬只是觉得可惜,但他是支持虞辞忧的决定的。

  很久之后,虞辞忧有一次问祁景儒,“如果我当初真的出国学钢琴去了,你会怎么样?跟我离婚吗?”

  那个时候祁景儒说的是,“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会在你出国前一天把我自己的行李也收拾好,跟你一起出国。”

  离别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足够了,祁景儒会永远跟着虞辞忧,天涯也相随。

  虞辞忧给在监狱里的蒋文宗写了一封信,告诉了她自己现在怀孕了,过的非常的幸福。

  她从心底里就没有再对自己这个父亲有什么希望,虞母已经离开这个世间很多年了,如果她当年没有遇到祁家,她现在的人生估计是一片黑暗。

  是一片永无天日的黑暗。

  虞辞忧在信中交代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她前几日收拾了一下虞母的遗物,触景伤情了,在信的结尾里用很犀利的言辞指责蒋文宗当年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要因为金钱而毁掉了两个家庭呢?

  她自己的家庭和蒋煜邢的家庭,其中还有虞母的姓名跟她的父爱做陪葬。

  蒋文宗收到信后,据狱警的回忆,他哭的一直在喘大气,人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些话虞辞忧是在监狱里听到的,因为蒋文宗在那不久之后自杀了,他把自己的牙刷磨的比刀刃还有锋利,然后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刀了结自己的生命。

  血珠一滴一滴从他手腕上滑落,蒋文宗脸色苍白的时候会在想什么呢?

  当黑色的蜘蛛爬到蒋文宗的身上来,他会不会后悔割腕这个举动呢,他找了这么一个小角落了结掉了自己的生命,他是在忏悔吗?

  可是虞辞忧不喜欢这种以“死”来忏悔的方式。

  虞辞忧孕期的情绪非常激动,本来收到消息,祁景儒是不想让她过来的,但是她执意要来,祁景儒只好陪着一起。

  狱警把蒋文宗这些日子的状态都告诉了虞辞忧,他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也不和别的囚犯交流什么的,他干活很快,似乎是真的在忏悔着,想要早点出监狱。

  虞辞忧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即使蒋文宗再混蛋,虞辞忧心里也是还为他难过的。

  “好了,别再哭了,嗯?”祁景儒搂着她,用纸巾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深怕蹭红了她的皮肤。

  “是不是因为我?他才自杀的?我不是真的为了写信气他啊,我只是想告诉他我过的很好,想让他后悔一下为什么不好好对我对我妈,我不想要他死。”虞辞忧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她觉得头痛欲裂,“你说他拿牙刷刺破自己的血脉时,该有多痛啊?”

  “枣枣,这都不怪你。”祁景儒捧起她的脸,让女孩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虞辞忧,这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错。”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颗糖

  虞辞忧孕期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而且还变得更加的娇气起来,经常因为一点点的芝麻小事就要哭的惊天动地的。

  她很想发火,但偏偏祁景儒事事都做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满意,虞辞忧就气的只能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她最近经常问的问题就是:“呜呜呜,老公我是不是太作了,你会不会因为我太作了就和我离婚。”

  祁景儒每次都回答的咬牙切齿,“不会,虞辞忧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离婚两个字。”

  每次虞辞忧去检查,祁景儒都会陪着,虞氏集团那边的工作现在算是彻底交由蒋煜邢处理了,两个男人都舍不得她受累,虞辞忧随着肚子的长大,越发的依赖祁景儒,她现在每天会跟着祁景儒一起去公司里,累了就在他的休息室里睡觉。

  虞辞忧空闲的时候就会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读给宝宝听,但是她经常是读着读着就没有声音了,因为她自己看的津津有味,都不愿意出声了。

  大概是第二年六月多份的时候,虞辞忧经常整夜整夜疼的睡不着,再加上天气炎热,她整个人变得非常憔悴,有一天中午,她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在沙发上要睡着了,结果突然脑子里一根银线闪过,然后紧接着的画面就是很多五颜六色的糖果从天上洒下来。

  虞辞忧想要吃糖,想疯了。

  她哭唧唧的拿着手机给祁景儒打电话,电话一被拨到祁景儒那里就被接通了,祁景儒撇下了会议室里的人,接起电话说道:“宝贝怎么了?”

  虞辞忧低低地呜咽声不断传入祁景儒的耳朵,祁景儒朝着助理比了一个会议暂停的手势就急忙乘电梯下去,他心里急,现在要飞奔回家里。

  等祁景儒坐上了车准备发动时,虞辞忧才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委屈巴巴的说:“老公,我想吃糖。”

  “就为这事儿哭了?”祁景儒被气笑了,他也没等虞辞忧再回答就说:“那枣枣乖乖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去买糖回来好不好?”

  “好。”虞辞忧吸了吸鼻涕。

  现在距离虞辞忧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祁母也专门搬过来照顾虞辞忧,她今天中午出去买了点水果,等她一开门回来,看见虞辞忧两行眼泪挂在脸颊上,心里急的要死,手里的大西瓜都被砸在了地上。

  “枣枣怎么了啊?是不是肚子里的宝宝又调皮闹你了?”

  虞辞忧摇摇头,她只是想吃糖了。

  祁景儒买了很多糖回来,他洗了个澡才敢坐到虞辞忧旁边,虞辞忧又发明了新的吃法,祁母把西瓜切成了两半,她挖一勺放一块糖在上面,然后一起送入口中吃掉。

  “甜不甜,给我吃一口?”祁景儒看着都觉得甜到发腻,他装模作样的假装要凑过去吃那个糖,结果嘴巴还没碰到勺子,虞辞忧就突然捂住了肚子,嘴里喊着:“好疼,好疼。”

  祁母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刚开始还以为是这两个孩子在闹着玩,她打了祁景儒的脑袋,“你别欺负枣枣。”

  祁景儒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转头去看虞辞忧,虞辞忧脸上都疼出一层细汗了,他立马联系早就定好了的医院,祁母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虞辞忧可能要生了,急急忙忙上楼简单的收拾了一点东西,然后跟着专车一起去医院里。

  虞辞忧真的是疼的不行,她从小就是一个非常怕疼的孩子,祁景儒心也跟着一起疼,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握着虞辞忧的手,“枣枣最坚强了,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绝对不受这个苦了。”

  虞辞忧很快就被送进了手术室里,很快的一大波的亲朋好友都集聚在了产房门口,大家伙有说有笑的在猜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有祁景儒不断的在祈祷着。

  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可现在他什么也帮不上的时候,只能在这祈祷了。

  只过了大概三十多分钟,产房的门就被一个医生从里面推开了,那医生行色匆匆地摘下来了口罩,神情肃穆,祁景儒很快就围上去了问,“医生怎么了?”

  医生说道:“你是孕妇老公?”

  “嗯。”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切除孕妇的子宫才能保住孕妇,但是孩子会流掉,你快点把这份协议签了吧!”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祁景儒这样的无力,他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着,祁景儒哽咽了一下,“请您务必保住我老婆。”

  正当他准备签名字的时候,祁母眼见看到了文件上的名字:周丽苏,这哪里是虞辞忧的名字,她往后拉自己的儿子,“你冷静一点,枣枣现在还在手术里呢。”

  是虚惊一场。

  知道了虞辞忧没事之后,大家都震惊了,孟斯衍还看到祁景儒眼睛里有泪水,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振作一点,待会孩子出生了,你还要没日没夜的陪枣枣呢。”

  祁景儒恢复了情绪,如果今天虞辞忧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活了吧。

  时间在慢慢流逝,对于祁景儒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婴儿洪亮的啼哭声在一瞬间绽放出来,产房门被打开了,祁景儒第一个冲上去问:“大人怎么样了?大人没事吧?”

  那个抱着孩子的护士本来都准备报孩子的性别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老公先问老婆情况的,小护士笑着说道:“没事啦,母女平安哦。”

  祁景儒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见着虞辞忧被推了出来,牵住她的手,陪在她的床前,这一辈子都不想要再放开。

  虞辞忧恢复的很好,第二天早上就已经醒过来了,她吵着要看孩子,祁景儒也不知道怎么抱小孩,最后还是祁母给抱到床前让虞辞忧看的。

  眉眼之间像极了祁景儒。

  虞辞忧自己也尝试着抱着女儿,她在怀孕的时候有和祁景儒一起报补习班联系过抱孩子,但是当你真正抱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没办法说出来的。

  她轻轻的问道:“你有给宝宝起名字了吗?”

  祁景儒摇头,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看过这个孩子一眼呢,一门心思全部都在虞辞忧身上,他想到了自己昨天的颤抖,慢慢说道:“小名就叫活活吧,祁活活。”

  “祁活活?什么怪名字啊,我的女儿才不要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虞辞忧立马否决。

  “女儿?”祁景儒呆呆的说了一遍,然后傻笑着立马改口,“那就叫甜甜,祁甜甜。”

  虞辞忧这才觉得满意,没想到在祁景儒的心里,儿子和女儿的差距这么大。

  还好祁甜甜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祁甜甜的大名叫祁羡橙,是祁母特地拖高人给这个孩子算的名字,保管这个孩子这一生平安喜乐,健康长寿。

  虞辞忧在医院里待了半个多月就要崩溃了,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她每天都巴望着祁景儒可以带她出去溜一趟,再不然,她就会发霉了。

  这一天,终于等到祁景儒答应了,再晚一点点祁母会过来送饭,所以虞辞忧得趁这一小段的时间里开溜,她想去逛商场很久了。

  祁景儒给她拿了一套长裤长袖,虞辞忧因为能够溜出去玩也不多说什么了,或许就是让她现在裹上一件羽绒服她也是愿意的,因为她只想要出去玩。

  两个人顺顺利利的溜到了商场里,虞辞忧把积攒好的精力全部花了出来,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什么都。

  祁景儒这个也买,那个也买,什么都买。

  等到祁母抱着祁甜甜到医院来时,一见病房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立马急的给祁景儒打电话,找不到爸爸和妈妈的祁甜甜也哭的特别大声。

  她似乎是在抱怨着她的爸爸妈妈如此不疼爱她这个小女儿。

  祁母得知是祁景儒把虞辞忧带出去玩了,心上吊着的那一口气松下来之后就开始骂祁景儒,然后还心疼的抱着孙女说道:“你听听,甜甜哭的多么惨啊,听到了吗?”

  此时的虞辞忧和祁景儒已经走到医院楼下了,夏日的夜晚如此曼妙。

  声声蝉鸣与燥热的六月撞了个满怀,银白色的月光倾洒在这个充满爱意的世间,繁星都落入虞辞忧的眼眸里。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情难自禁的吻了上去。

  祁景儒将这个吻变的更加冗长起来。

  而十五楼的窗户口,祁母则是抱着祁甜甜看着楼下的两个人,祁甜甜的眼睛就很黑葡萄似的,她似乎看懂了爸爸妈妈在做什么,嘴里“咿呀咿呀”的,小手还欲盖弥彰的遮住自己的眼睛。

  虞辞忧轻轻的说道:“这一生倘若你都在,该是多好。”

  男人淡淡的声音里溢满了爱意:“这一生,我都会在。”

  祁景儒是光,是希望,是勇气,他驱散了虞辞忧心里所有的黑暗与恐惧,带给她一个满是爱意的世界。

  只要他还活着,虞辞忧就不必要长大。

  愿你这一生都可以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没有见证到对方的出生、童年、一切与对方相关的事情也没事,只要余生剩下的都是他就好。

  和爱的人在一起才不会遗憾,人生苦短,千万别留下任何的遗憾,倾你所能的去爱吧。

  于虞辞忧、祁景儒是这样,于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爱你,倘若你一生都能在我身边,该是多好。

  (正文完)

第六十章 蒋煜邢番外

  蒋煜邢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也记起了他年少时的挚爱——金维邑。

  他的金唯一。

  可是蒋煜邢却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他只期盼着这辈子能再见到金维邑一眼,只要一眼也好,让他知道这个女孩儿如今过的好不好就行了。

  蒋煜邢是最近才托人查得的有关于金维邑的消息,她还在以前的那个小乡村里从来没有离开过,现在是一位小学五年级的语文教师。

  金维邑的父亲患上了很严重的尘肺病,他早年一直在给煤老板挖煤,就因为这份工作的原因,长时间的吸入了生产性粉尘,这个乡村里患上尘肺病的人很多,小乡村的医疗设备也不好,没有办法治疗这么多的尘肺病人。

  蒋煜邢在背地里以慈善机构的名义捐给了这个乡村很多患癌症的家庭一大笔钱,但是尘肺病是一个很烧钱的病,金维邑那一点点的做老师挣来的钱根本就不够。

  金维邑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车祸而去世了,是他的父亲不辞辛苦一手将她拉扯长大,教她识字念书,于金维邑来说,这辈子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莫过于她的父亲和蒋煜邢了。

  但是蒋煜邢却消失在了一个深夜里,金维邑刚开始还会抱着希望,认为蒋煜邢一定还会突然的出现在集市的转弯口,可是十几年过去了。

  她的希望全部都被浇灭了。

  金维邑收到慈善机构来的短信时,异常的激动,有一位善人要将她与她的父亲接到大城市里的医院里去治疗,费用完全不需要她来操心,只要自己的父亲能够去大城市里治疗,活下来的几率就增多了百分之三十。

  周围住的邻居都担心这个是骗子,他们都劝金维邑不要去,万一这被坏人给拐卖了挖掉了什么器官,这可怎么办啊。

  但是金维邑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痛苦的模样,她不忍心于此,她还是即刻就动身收拾了自己与父亲的衣物,义无反顾的坐上了飞机。

  不管结局怎么样,金维邑一定要为自己的父亲努力尝试一次。

  蒋煜邢在准备去接机的时候,他开始慌了,他怕金维邑恨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即使他是被催眠了是受人控制了。

  虞辞忧近来正好闲得不得了,老公在外面出差,女儿被爷爷奶奶带出去玩了,就她是最没事干的人,想去公司里都找不到事情做。

  蒋煜邢把虞氏集团管理的有条不紊。

  虞辞忧一得知自己哥哥的感情大事,立马表意自己可以去接金维邑和她的父亲,兄妹两个说了会悄悄话,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飞机准时的在机场缓缓滑落,虞辞忧带了一副墨镜,她穿着很休闲的裙子,是某奢侈品牌的最新款,腰细得仿佛要断了一样,虞辞忧在手机里反复看了几遍金维邑的照片,然后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其实看不到才难呢,金维邑扎着一个很朴素的马尾,身上穿着穿了很多年的白色体恤衫和黑色长腿裤,她还推着一个破旧的轮椅,上面坐着她苍老瘦弱的父亲。

  其实金维邑长的很漂亮,是那种天然气质美人,只是她不打扮罢了,若是好好的一装扮起来,说不定都能进军娱乐圈了。

  但是世间这么美好的女子并不多,让人根本就舍不得她被娱乐圈给玷污了。

  虞辞忧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朝金维邑挥动着双手,“这儿,维邑姐姐!”

  金维邑愣了一下,很快就走过去了,她有些拘谨的做了个自我介绍,虞辞忧笑着说道:“专家医院已经订好啦,我们先把叔叔送到医院去吧!”

  金父的病是耽误不得的,金维邑在看到这栋医院的建筑时,心里就燃起了希望之光,大城市要比她穷困的小乡村好的太多了,金父一定可以治疗成功的。

  安排好金父的病情,大概也到了饭点的时间,虞辞忧说道:“维邑姐姐,一起吃个饭吧?”

  金维邑拒绝了,“谢谢你,可是我还需要照顾我的父亲。”

  “这边已经安排了三个护工了,维邑姐姐你就放心吧,难道你就不好奇一下是谁一直在背地里帮助你们的吗?”虞辞忧眨了眨眼说道,她现在正在进行她和蒋煜邢的秘密约定。

  “不是您帮助的我们吗?”金维邑问道。

  虞辞忧巧笑嫣然,“不是我啦,是那个人今天不太好意思来见你,正好我没有事情才来接你的。”

  金维邑有些懵,因为照虞辞忧的这个说法,好像她和那位慈善家认识一样。

  可是金维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那个小乡村,她又谈何认识这个偌大豪华城市里的人呢?

  她今天见到虞辞忧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小时候在书里看的那些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原来那些长得漂亮家境优渥性格还很好的女孩,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着的。

  金维邑最后还是被虞辞忧给说服了,一是她必须亲自要当面感谢这位善人,二是她也确实很好奇那个人是谁。

  虞辞忧将金维邑带到了蒋煜邢的公寓里,她自然的用指纹解开了房门,桌子上摆着很多米其林餐厅打包回来的食物,旁边还留着字条:要是饿了,就先吃吧。

  “维邑姐姐,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呀。”

  金维邑甚至有那么一刻都觉得自己不配坐在这么奢华的沙发上,她怕自己裤子上的灰尘弄脏了这张精致的沙发。

  “维邑姐姐你饿吗?要不我们先吃?”虞辞忧提议道。

  金维邑很懂礼貌,“还算再等等吧,等那位恩人回来了一起吃。”

  没过多久,大门就又被打开了,蒋煜邢低着脸走进了家里,虞辞忧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这样,她打趣道:“蒋煜邢,你能不能抬起头啊!”

  “蒋煜邢?”金维邑情不自禁的喊出来了这个名字,说来也是巧,蒋煜邢在以前的小村庄里的名字就是叫做蒋煜邢。

  金维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慌乱的起身走到蒋煜邢的面前,有些颤抖羞涩的伸出自己的双手,“蒋先生您好,我是金维邑,真的很感谢您每一次对我和我父亲的帮助。”

  蒋煜邢缓缓抬起了头,金维邑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只与小时候的模样有几分相像,再加上都十几年过去了,金维邑脑海里的那个蒋煜邢的模样早就模糊不清了。

  直到蒋煜邢喊出:“唯一。”这两个字的时候,金维邑才确认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唯一是蒋煜邢给她取的小名,只要蒋煜邢一个人这么喊,这是一个独属于蒋煜邢的名字。

  金维邑此时心里的情绪高涨不平,她很高兴能够再一次见到蒋煜邢,可是又想到了虞辞忧,虞辞忧连他的家都可以随意出入,一定是关系很好的男女朋友吧,说不定都已经结婚了。

  这时虞辞忧接了个电话,有些欣喜若狂,“老公,你出差回来啦!”

  祁景儒回来了,虞辞忧火急火燎的要回家,金维邑一下子就对着这人物关系乱了,她懵懂的表情很是可爱,“你们...你们难道不是夫妻吗?”

  “噗嗤。”虞辞忧笑了出来,她将卷发撩到一边的肩膀上,而后笑着说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虞辞忧,是蒋煜邢法律意义上的妹妹哦。”

  金维邑呆若木鸡,虞辞忧临走前还说道:“嫂子您放心好了,我可是连女儿都有了呢!”

  虞辞忧喊的一声“嫂子”让金维邑的整张脸通红通红。

  蒋煜邢拉开了一张椅子,声音温和:“先吃饭吧,累了一天了吧?”

  金维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已经时隔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金维邑除了说一些感恩的话也并不知道还能够再多说些什么,而蒋煜邢呢,除了只能询问金父的病情并给予金维邑适当的安慰,其他的话也无从说起。

  要是问蒋煜邢还喜欢吗,他是喜欢着的。

  总有些感情,就算被时间冲淡三十年、五十年、八十年,对方还是会活在自己的心中的。

  “蒋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但是我和我父亲在这里这段一段时间的花销,我希望我能还给您一部分,哪怕只是一点也好。”金维邑低着头,她都不敢抬头去看蒋煜邢了。

  明明他们以前是那么的要好。

  蒋煜邢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这个时候要是拒绝金维邑,一定会让她的心里萌生出自卑感的,蒋煜邢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开口说道:“这样吧,我工作非常忙,经常没有时间顾家里面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就帮我打理一下这个公寓,顺便每天做一顿早餐和午餐,以此抵消了如何?”

  金维邑点点头,“好的。”

  鱼儿已经上钩了一半了。

  第二日,金维邑果然一到早就起来做早餐,因为昨天没有去超市里的缘故,她只能家里仅剩下的一丁点儿的食材做一顿早餐,两个荷包蛋一点点白粥。

  蒋煜邢不爱吃早餐,这些年来也因为这个习惯受了很多胃病的苦,今早上确实喝了足足三大碗白粥,两个人吃完早餐,蒋煜邢开车送金维邑去了医院,他也没有急着先去公司里,一同到了金父的单人病房。

  三个护工都在忙碌着照顾金父,金父还在熟睡之中,很快医生就过来了,蒋煜邢和金维邑一同跟着医生去办公室里谈话。

  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缓缓说道:“病人的这个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换肺,但是呢这就又有了一个问题,我们医院里患尘肺病的病人都要排满医院走廊了,可是这肺源却是少之又少。”

  金维邑听到都快哭了,本来都该是自己的父亲安享晚年,等待她这个做女儿的孝顺他的时候了,可是偏偏还要受这样子的折磨。

  蒋煜邢递给了她一张纸巾,然后目光望向医生,语气诚恳,“务必请医生尽全力救治病人,钱的方面不是问题,我们能负担。”

  只要你有钱,活下来的几率是很大的。

  “好了,别哭了,待会金叔叔看了你这样会多想的。”蒋煜邢温柔的安慰着她,然后又同她一起去病房里看金父。

  金父已经醒过来了,他有些吃力的看着蒋煜邢,金维邑介绍道,“爸爸,这个就是一直资助我们家的先生,他叫...蒋煜邢,您还记得他吗?”

  金父点点头,他记得,可是他现在吃力地说不出话来。

  蒋煜邢中途又接了一个电话,公司有事他必须赶回去,临走前又给了金维邑一张卡,一部手机,和一张写着他电话号码和家里密码锁密码的便签。

  “这个卡你拿着,不需要密码也能刷,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就先用着,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来你的身边的。”蒋煜邢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而金维邑则是恍惚了很久很久。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

  好消息传来了,金父等到了肺源,三天后可以进行手术,医生说这次的手术成功率很高,不过万一金父的身体排斥新的肺,情况可能会变得糟糕,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会死亡。

  但是金维邑还是选择一鼓作气,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试着拼一拼。

  晚上吃饭的时候,金维邑告诉了蒋煜邢这件事情,蒋煜邢点点头,他必须行动起来了,在虞辞忧的多次刺激之下,他不想要在这样等待下去,不想要在这样留有遗憾。

  两天之后是虞辞忧女儿祁羡橙的百日宴,虞辞忧再三邀请金维邑一定要来参加,金维邑点点头,她会去的,她是和蒋煜邢一起去的,蒋煜邢拖人给她打扮了一下。

  黑色的礼服纱裙完美的将她的身材展现出来,精致的妆容让她原本就突出的五官更加靓丽立体,就连蒋煜邢也在看见她的第一眼里着了迷。

  金维邑还是有一些羞涩的,来到了百日宴现场,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天接她机的虞辞忧,此时虞辞忧身后正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手里拿着小宝宝的碗和勺子,哄着虞辞忧道:“宝贝乖乖,我们就吃一口好不好?你今天早上东西都没有吃。”

  虞辞忧差点被逼的躲进桌子底下,“呜呜呜,祁景儒你去喂甜甜嘛,我真的不饿。”

  祁甜甜有一大家子的人为她操心,而祁景儒只需要操心他老婆一个就好了。

  蒋煜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那个是枣枣老公,祁景儒。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我妹夫都快把她宠上天了。”

  金维邑看出来了,微笑着祝福着。

  祁甜甜很喜欢蒋煜邢这个舅舅,她穿着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裙,一双大眼睛就像是黑葡萄一样明亮,吱吱呀呀的往蒋煜邢身上靠着,祁母笑着说道:“甜甜这么小年纪就爱和帅哥待在一起啦!”

  祁甜甜咿咿呀呀的,似乎是在说着:“对呀。”,这可把众人给笑坏了。

  蒋煜邢抱祁甜甜的姿势很熟练,金维邑也一直都在温柔的看着祁甜甜,祁甜甜突然就凑到金维邑的面前想要亲她一口,不过被金维邑躲开了,她怕自己脸上的化妆品伤害到了祁甜甜。

  可就是因为她的这一躲,自己差一点就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下去,蒋煜邢眼皮子跳了跳,紧紧的用手拉过金维邑,他的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抱着祁甜甜,两个人都结结实实的摔在了蒋煜邢的身上。

  祁甜甜没有哭就说明没有伤到哪里,而金维邑则是立马爬起来,蒋煜邢睁开眼问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我没有受伤。“金维邑说道,然后她看见蒋煜邢的脑后勺蔓延出一大片血迹,金维邑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蒋煜邢因为失血的缘故,脸色白的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但是他即使就是在这个时候也要安慰着金维邑,“唯一,你别哭,我没事的。”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祁甜甜似乎也知道舅舅发生了意外,她一直都没有在笑,金维邑陪着他一起去医院里,虞辞忧在心里暗暗的笑着,待会她一定要给淘宝卖家一个好评,这个血浆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金维邑一直都紧紧拉着蒋煜邢的手,蒋煜邢都已经被罩上了呼吸罩,这群虞辞忧花钱雇来的医护人员演技也都逼真死了,蒋煜邢虚弱的说话,金维邑因为听不清而凑到他的脸旁边。

  蒋煜邢突然就摘下来了呼吸罩,在金维邑的脸上亲了一口,他低声说道:“你是我临死前摘下氧气罩都想亲的人。”

  这种肉麻台词也是虞辞忧最近看了某电视想出来的,金维邑的眼泪一直都在流不停,她说道:“煜邢,你不会死的,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还记得吗?你以前说过将来要娶我的。”

  蒋煜邢心中一喜,金维邑没有忘记他们小时候的约定。

  蒋煜邢演技精湛,将心中的那份雀跃压制的很好,“唯一,你还记得?”

  “记得,我一直都记得,所以蒋煜邢你不准死好不好?”金维邑都快哭到断气了。

  蒋煜邢看不了她这样的哭,立马起身抱住了她她,“好了乖唯一,我们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金维邑还在错愕之中,她口齿不清道:“你你你没事?”

  “嗯,我没事。”

  “蒋煜邢你这个大骗子,你干嘛骗人啊!”金维邑暴风雨一般的哭泣,她握起了拳头轻轻捶打着蒋煜邢的胸口。

  蒋煜邢笑着将她的拳头包裹在自己的手里,“唯一,你别生气。”

  金维邑再三确认道:“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所以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蒋煜邢带着点忐忑的问道。

  金维邑有些生气了,“蒋煜邢,你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对不起唯一,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蒋煜邢跟在金维邑身后一路跟到了医院里,金父明天就要动手术了,金维邑今天要在这儿陪他一晚上,蒋煜邢也不走,一起在这里陪着。

  金父这个晚上似乎很有精力,吃了很多流食,还一直在不停的讲话,三个人在病房里其乐融融的。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生老病死就好了。

  金父的手术失败了,金维邑在金父被推入手术之前还笑着和他说,“爸,等你病好了出院了,我带你去环游世界啊。”

  世事难料,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蒋煜邢一直都陪伴着,金维邑不哭也不闹的,这似乎一直都是人纠结难料的问题。

  如果金父不做这场手术,说不定可以再多活几个月,可是哪个家属又能够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自己的亲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呢。

  金维邑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准备回老家了,蒋煜邢不让,毕竟金父去世了,她在老家那儿一个亲戚也没有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很难的。

  临走前,金维邑说道:“你多给我一些时间吧,我需要一个人待一段日子。”

  金父的死,金维邑认为是自己造成的,是她太贪心了啊,想要父亲再多陪她走一点人生的路,可是却反而让金父死亡了。

  蒋煜邢即使再不舍得,他也只能暂时的放手,虞辞忧知道这件事后急的立马给蒋煜邢打电话,“哥呀,你快点去追嫂子吧,这个时候你得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才行啊,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回老家的?公司这边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大胆的去追爱吧。”

  蒋煜邢被点醒了,放下手机立马直奔机场,在金维邑走的那一刻拉住了她,金维邑惊讶的回头,“煜邢,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说过吗,以后大风大雨我都帮你扛。”蒋煜邢牵着她的手,再也不松开。

  他说的是誓言,都好算数。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互相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两个人,就该在一起,凭什么要错过?

第六十一章 庞承渊番外

  庞承渊已经是个高三的学生了,马上六月份的高考就要来临了,庞父看着自己儿子各科都不及格的卷子,心里气愤的不得了。

  某一天,庞父看到自己的司机对着手机里一张照片一直都在傻笑,他问道:“老宋啊,你看什么东西看的这么高兴,这嘴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老宋转过头,将手机里的照片正对着庞父,“我女儿争气啊,这次的模拟考试考了全校第四,我从小都对不起这孩子,没钱给她买教学资料,没钱送她去补习班,可是她自己实在是太争气了。”

  庞父一脸羡慕的看着那份成绩单,又想到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有现成的小老师吗?

  “老宋啊,你这女儿能借我用用吗?”

  “啊?庞老板使不得使不得的。”老宋开始慌了,他女儿可是正经的三好学生呀。

  庞父脸都快要黑了,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宋啊,你在想什么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老宋一脸疑惑,“那你想借我女儿做什么用?”

  “我这不是有个儿子吗,学习差劲地一塌糊涂,你女儿这么优秀帮我儿子补习补习呗,我会给她最高的工资待遇,这孩子以后上大学不是也得花很多的钱吗?”庞父慢慢的说道。

  老宋犹豫了一下,“这我还是得回去问问我女儿的意见。”

  “好。”

  老宋回到家里后对着女儿宋伶俐说了这件事,宋伶俐是个很懂事的女孩,一口就答应了,“爸爸我觉得这样子挺好的,我既能够自己学习,还能自己赚学费。”

  第二天是周六,庞承渊一醒来就发现了待在他房间里的宋伶俐,宋伶俐坐在窗户前的书桌椅子上,她拿着一本路遥写的《平凡的世界》,看的津津有味。

  庞承渊大叫一声,他现在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内裤,突然有个女孩子在他房间里,实在是年底惊悚事件。

  “你醒了?”宋伶俐放下书本,她面不改色的看着裸露着上半身的庞承渊,“快点去穿衣服,我在书房等你。”

  庞承渊一脸错愕地穿了一件衬衫,他的头发睡的跟鸡窝一样,走到了书房之后,他靠在门框上说道:“你是谁啊你?为什么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宋伶俐说道:“你好,我是你爸爸请来的家教老师,我叫宋伶俐,也是你的同班同学。”

  庞承渊一脸懵逼,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位同班同学啊,其实也不怪他,像他这种去学校就是为了睡觉的纨绔子弟,能指望他记住谁呢?

  “我不需要什么家教老师,你走吧。”庞承渊说道。

  “嗯。”宋伶俐收起来了自己的课外书,“我们先来学第一单元的数学,我给你出了一份卷子,你写写看,好让我知道你的基础到底是什么水平。”

  庞承渊:???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爸给了你多少钱啊,我出两倍,你离开我家呗?”庞承渊走了过去,白纸上女孩的字迹娟秀清丽,他也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收回来了目光。

  宋伶俐把黑笔的盖子打开,“我不会走的,受人之命,忠人之托。”

  “啧。”

  庞承渊揉了揉鸡窝头,拿着黑笔在那张纸上乱画了几下,力气有点大,纸张都破了一点,“这样行不行了啊?”

  宋伶俐也不生气,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了一张英语试卷,“你不喜欢数学也没有关系,我这儿还有英语卷子可以给你写。”

  庞承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日啊。”

  “你再不走我打你了,我可不是那种不打女人的男人哦。”庞承渊还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拳头,他突然弯下了腰,胃里一阵阵的呕吐窒息感向他袭来。

  “同学,你没事吧?”宋伶俐赶忙走过去,看见他这蹲在地上的样子,“你是不是胃疼啊?”

  庞承渊咬着牙忍着痛,点了点头。

  “我包里有胃药,你先吃点。”宋伶俐说着就把书包打开,拿了胃药给庞承渊,“我下去帮你乘碗粥,你先休息一样。”

  庞承渊吃了药觉得好了很多,他懒洋洋的坐在了沙发上,宋伶俐端着一碗白粥上楼,粥还是滚烫滚烫的,宋伶俐的手指都被烫红了。

  “喝一点吧,你的胃会好受很多的。”

  庞承渊的目光在她的手指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接过了那一碗滚烫的粥,“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胃药?你也有胃病?”

  “不是的。我爸爸有胃病,他经常会忘记带药在身上,所以我书包里总是备一盒。”宋伶俐摩擦了一下自己被烫红的手指间,她在家里也没干过什么粗活,因为她爸爸妈妈都舍不得她吃苦。

  “你的手指...没事吧?”庞承渊问道。

  “没事。”

  庞承渊把一碗粥都喝掉了,然后坐在沙发说道:“你把那什么试卷的拿给我吧,我写几道。”俨然一副大少爷的模样。

  宋伶俐转身递给了他,“你先写吧,不会的可以空着,我先看一会书。”

  庞承渊的眼睛只在那试卷上停留了几秒钟就移开了,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学习实在是太枯燥了。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一缕恰到好处的暖阳洒在宋伶俐的肩头,她乌黑的齐肩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头发上的那个金色爱心夹子要比庞承渊见过的所有钻石都来的闪亮。

  似乎就是这样。

  宋伶俐住进了庞承渊的心房里。

  庞承渊挠了挠头,不想再去看她,可是一低头看着手里的试卷,心情更加不好了,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宋伶俐听到了动静,放下手里的那本书,走向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不会吗?”

  女孩子身上是洗发水清新的味道,混合着桃子味的沐浴露,好闻极了,一下子就让庞承渊给深深陷进去了。

  庞承渊一道题都没写,宋伶俐叹息了一下,因为是同班同学的原因,她也知道庞承渊的成绩有多差,她拿着笔圈圈画画,声音不停的在庞承渊的脑海里旋转着。

  “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讲啊?”宋伶俐鼓着小嘴,空白处被她写满了知识点,庞承渊缓过了神,视线落在她的头顶上,说道:“我听着呢。”

  “那你会了吗?”

  “会了。”庞承渊不假思索就回答道,他想约宋伶俐去看电影,话还没说出口,宋伶俐又说道:“那你说这第一道题应该选什么?”

  “我选你。”庞承渊脱口而出。

  “啊?”

  “不是不是,我说我选C。”庞承渊慌乱改嘴。

  宋伶俐吸了好长的一口气,她再一次说道:“我再讲一遍,你听好了。”

  “噢噢噢。”

  周日高三的学生要回学校补课,庞承渊这一次破天荒的来到了学校里,他扫视了一下班级,发现了宋伶俐坐在第二组第二排,真够二的。

  有几个化妆的女生立马拿起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然后故意开始说话想要引起庞承渊的注意,庞承渊压根就不想去看这些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水杯,已经有些掉漆了。

  “砰。”那个粉红色的水杯被放到了宋伶俐的书桌上,“这个,你昨天掉我房间里了。”

  这话信息量可大了,宋伶俐立马把水杯收进了课桌里,周围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敢问啊。

  庞承渊来了教室里就趴下去睡觉,他爸爸给学校捐了楼,老师也不管她。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叫做张莉莉的女生走到宋伶俐的书桌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同学,一起吃午饭呗?”

  宋伶俐根本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张莉莉后面两个人高马大的女生给架着走了,没有人去救瘦小可怜的她,宋伶俐纤细的手臂被抓出来了红印子。

  这个叫做张莉莉的女生,认识学校外面黑社会的上的一些亡命之徒,没有人敢惹她,所有人见了她都是绕道而行的。

  张莉莉她们没把宋伶俐带到学校食堂去,而是带到了空无人烟的一个小巷子里去,宋伶俐镇静的说道:“不是说要去一起吃午饭吗?”

  张莉莉觉得很好笑,她还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你这婊子,还真以为我们要跟你一起吃饭啊,你看看你那穷酸样,你配合我一起吃饭吗?”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要干嘛?”宋伶俐两只手臂一直都在隐隐作痛着,她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如果想靠她自己一个人逃脱出去,恐怕很难。

  “你说说,你和庞承渊是什么关系啊?你卖给他了吗?还水杯都掉在他房间里了?”张莉莉出声问道。

  “肯定是被上的口渴了,要多喝水呗。”张莉莉身后的一个小太妹说道,言语粗俗不堪,简直不能入耳。

  宋伶俐现在觉得头疼欲裂,“我和庞承渊只是同学关系,你们不要误会了。”

  “呵呵。”张莉莉冷笑道,她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老子当年丢尽脸面都没有追到庞承渊,凭什么你行?你还有能耐让他给你送水杯?”

  张莉莉拍着宋伶俐的脸颊说道,宋伶俐白皙的皮肤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

  庞承渊悠悠的从课桌上醒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没有看见宋伶俐娇小的身影,他拍了拍前面正在打游戏的男生,那个男生本来被打扰了是暴躁至极的,但是一看到庞承渊的脸,他乖张的摘下了耳机,一脸恭敬地说道:“渊...渊哥,你有什么事吗?”

  “宋伶俐人呢?”

  “啊?”那个男生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回答道:“宋伶俐刚刚好像被张莉莉叫出去了,张莉莉好像说是要和她一起吃午饭来着。”

  “吃午饭,吃到这个点还没有回来?”庞承渊皱着眉说道,他大步一跨走出了教室,食堂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吃饭了,只有勤工俭学的学生还在认真擦桌子。

  周日的补课,学校允许学生中午去外面吃午饭,一到外面,这范围就广阔的不得了了,庞承渊挠了挠头,又开始跑起来,跑到学校的后巷子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拐了进去。

  就像是神奇的磁场,一根线在默默地牵引着他。

  宋伶俐被那两个女生架在半空中,她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漆黑的头发全部都挡在了她的面前,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

  张莉莉见她不说话,心里恼火极了,“没想到啊,我们班的好学生是这样一副浪荡的样子,宋伶俐你勾引男人很有一套嘛。”

  “我没有。”宋伶俐的脖子被掐的通红,她身上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啧,你还不肯承认啊,得,正好我这有很多个男人饥渴死了,他们呢就喜欢你这样表面清纯的学生妹,你说让他们来好好玩弄玩弄你怎么样啊?”张莉莉阴狠极了,她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学生会露出来的。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庞承渊看到宋伶俐那样一副像是要在风中凋零的残花一样,他的心痛极了。

  张莉莉一慌,转角口的垃圾桶都被庞承渊踢翻了,庞承渊像是一头发了怒的狮子,红着眼奔跑过来,一脚踹开了这三个女生。

  宋伶俐被他稳稳的抱在怀中,庞承渊摸着她的脑袋,她的发丝间依旧是那一股水蜜桃的甜味,“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伶俐低低的呜咽起来,她连哭也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哭的大声,宋伶俐是森林里一头受伤了的小兽,连舔舐伤口都不敢大出声。

  “我靠,庞承渊你打人,信不信我报警啊。”张莉莉没有形象的坐在潮湿的地上大吼大叫道,简直就是一个泼妇。

  庞承渊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恶人先告状。”

  “行啊,你尽管去报警,看最后警察搞死谁。”庞承渊将地上的粉红色发圈捡了起来,他认真的低头拍干净了发圈上的灰尘,谈话动作小心翼翼的把宋伶俐的头发绑了起来。

  宋伶俐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她被吓坏了。

  庞承渊拿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伤害她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过。”

  张莉莉和另外两个女生想要逃跑,但是她们的身后是死路,如果想要逃脱只有越过庞承渊,庞承渊冷眼看着她们三个人。

  “操,老娘拼了。”张莉莉喊完一生,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刀,往宋伶俐的方向冲过去,她打不过庞承渊,只能伤害宋伶俐了。

  可是张莉莉算错了一步,在庞承渊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他要保护的人,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宋伶俐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双眼,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猛的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黑暗,庞承渊完完全全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庞承渊徒手握住刀柄,两侧的手指还是被锋利的刀片给刮破了,献血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张莉莉见了血,吓得大叫的扔下了手里的刀子。

  警察来了,所有人都一并被带走了,庞承渊和宋伶俐先去医院里包扎伤口。

  宋伶俐看着他手上很长的一道伤口,有些呜咽的说道:“庞承渊,你是不是傻子,你怎么可以空手去抓那个刀子呢,你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吗!”

  面对宋伶俐关心自己的喋喋不休,庞承渊只是觉得开心,他另一只手贴在宋伶俐的眼睛上,不让她去看护士消毒的场面,宋伶俐在那一刻只觉得万物俱静。

  还有庞承渊轻轻的喘气声,他说:“我是你的齐天大圣。”

  至此之后,庞承渊便对宋伶俐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每次周六,宋伶俐来给他补课时,都能收到一大堆的礼物。

  “庞承渊,你别再给我送这些礼物了。”宋伶俐皱着眉头说道,这人和他刚见到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刚开始拽的就跟王八一样的男人现在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急转弯。

  “不喜欢这些?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庞承渊放下手里的笔,他抬头看着宋伶俐,想要伸手帮她抹开眉目间里的惨淡。

  宋伶俐将那些礼物都整理到了一个地方去,她缓缓说道:“庞承渊,我们现在都是高中生,而且马上就要迎接高考了,我们现在最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呀,不可以起谈恋爱的心思的。”

  “嗯嗯。”庞承渊似乎很享受这种说教。

  宋伶俐看着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苦口婆心没什么用了,庞承渊还是庞承渊,只会我行我素。

  可是这次庞承渊确实真的有思考咀嚼一遍宋伶俐的话,他说:“好,那我们就等高考结束了谈恋爱。”

  宋伶俐知道跟他说这些也是白说,她手里举着一把直尺,声音严肃的说道:“庞承渊,你快点把卷子写完。”

  嚣张跋扈了这么久的庞大公子,此刻就和一只小奶狗一样摇着欢快的尾巴,他说:“好,宋伶俐我都听你的。”

  大概到了下午,庞承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虞辞忧打来的,她在电话那头的语气故作老谋深算:“小庞,我要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没有?我今晚要过来取货。”

  庞承渊笑了笑,“小仙女儿,你在演什么戏呢?我这是演上了你的小弟?”

  宋伶俐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下,庞承渊喊的“小仙女儿”那四个字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小宋老师,今天晚上陪我去接个人吧?”庞承渊挂了电话说道。

  宋伶俐鬼使神差的说了“哦。”

  这次是因为祁景儒要出差,虞辞忧不想孤零零的待在家里,正好想到了这边有庞承渊,就随着祁景儒一起过来了,祁景儒一下飞机就被接走去分公司里了。

  虞辞忧说了很多遍庞承渊会来接她的,祁景儒才肯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机场一会儿,并且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要随时保持联系,到哪了都得发一个定位。”

  虞辞忧坐在椅子上,庞承渊隔着老远就像她打招呼,“小仙女儿!”

  “呀,小庞来了啊!”虞辞忧还注意到了他身后跟着的宋伶俐,她悄悄对庞承渊说道:“这就是那个你喜欢的小姑娘儿?”

  庞承渊点点头,“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虞辞忧比了个大拇指,她知道宋伶俐的存在是因为在这段日子里,庞承渊总是隔三差五的电话骚扰她,经常问她买什么礼物给喜欢的女孩子才好。

  庞承渊介绍了两个人互相认识,虞辞忧就像是一个猥琐的老阿姨,一直在盯着宋伶俐上下打量,庞承渊把宋伶俐拉到自己身后,他说道:“你怎么会舍得你女儿出来。”

  “甜甜现在被全家独宠着,哪里需要我呢。”虞辞忧说的酸溜溜的,祁甜甜不紧紧招自家人的喜欢,那些方圆八百里的邻居个个对她是赞不绝口,就连孟乔吟的那个儿子也天天围着她家的祁甜甜转悠着。

  “你可少来这套吧,景哥要是不宠你,我把我的头砍下来给你当椅子坐。”庞承渊嘻嘻哈哈的说道。

  在聊天的过程中,宋伶俐知道了虞辞忧不仅有个宠她到上天的老公,还有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儿,她松了一大口气。

  虞辞忧将这些尽收于眼底,看来庞承渊的革命之路就要成功了啊。

  虞辞忧只待了一天就要回去了,祁景儒来接她的时候,庞承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小仙女儿,我还没追上我的小宋老师呢,你不能走啊。”

  虞辞忧拍了拍这个大男孩的肩膀,“对于宋伶俐来说,现在最好的礼物,就是你好好学习好好高考,你知道吗?”

  庞承渊一点就通,立马给自己定了个目标:要考上和宋伶俐一样的大学才行。

  实在不行,那就让他的老爹再给大学捐个图书馆什么的,有钱可真好。

  这段时间庞承渊卯足了劲复习,庞父看到感动的要死,他终于做对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啊,不仅让儿子喜提补课小宋老师一枚,还获得了一个三好儿媳妇。

  高考那几日,就连天公也作美,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着。

  考完最后一门,宋伶俐走出了考场,她打开手机,给微信置顶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人发了消息。

  她给那个人的备注是:齐天大圣。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齐天大圣。

  愿每个女孩儿都可以找到只属于自己的那个齐天大圣,他不需要上刀山下火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他只要爱你就好。

  只要爱你就足矣。

第六十二章 最后一颗糖

  虞辞忧、孟乔吟,林殊桃从小到大就是心连心的好姐妹,她们一起为彼此的青春而疯狂过,在最真诚热烈的年纪里许下了:这一辈子也要永远做好朋友的誓言。

  很庆幸,她们三个一直都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时间一晃好多年,又快到了虞辞忧的生日,孟乔吟和林殊桃都撇下了各自的老公和孩子,准备三个女生来一场说做就走的旅行。

  他们因为彼此的生活时间太过匆忙了,一直都没有空能有一次三个人的旅行,上一次三个人一起去玩,还是林殊桃失恋那一次,三个女孩带着自己的全部财产一起拉斯维加斯疯狂。

  虞辞忧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她还在打着呵欠,看到门外打扮精致的两个人,疑惑的问道:“你们穿这么好看出来干嘛?”

  “天呐,你这自从结了婚可是一天比一天来的邋遢了啊。”孟乔吟捂着嘴说道。

  “哎呀,我是刚睡醒才会这样的,你能要求一个睡醒的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穿着搭配好的衣服吗!”虞辞忧为自己辩解。

  林殊桃和孟乔吟换了拖鞋,先是去看正坐在小板凳上玩芭比娃娃的祁甜甜,孟乔吟看着那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的芭比娃娃,也想要过去一起玩。

  可是没想到祁甜甜手里的那个芭比娃娃已经被虐带的不成人样了,芭比娃娃的双腿和双手被透明的胶带绑在了一起,之前一头好看的黄色卷发现在也被剪的长短不平。

  芭比娃娃的脸上还被涂满了红色的口红,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

  “孟干妈。”祁甜甜看见孟乔吟嘴甜的叫道,然后又歪着脑袋叫了一声林殊桃,“林干妈。”

  “甜甜真乖。”林殊桃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

  虞辞忧坐在沙发上,电视上还在放着戏曲,她是越来越不懂自己女儿现在的喜好了,祁甜甜被她爸爸宠的无法无天。

  祁景儒宠女儿都可以出一本教科书了,只要祁甜甜有一丝的不开心,祁景儒都要立马蹲下来把女儿骑到脖子上,然后任由祁甜甜的指挥,祁甜甜要往东,祁景儒绝对不敢往西南北的方向走。

  “爸爸呢?”虞辞忧出声问道。

  “爸爸刚才出去给甜甜买糖吃了。”祁甜甜奶声奶气的,本来祁景儒还想求着女儿和她一起去的,但是祁甜甜觉得外头实在是太热了,她只想待在有空调房的家里。

  虞辞忧再一次叹息,她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待遇没有祁甜甜好,她当时要吃一颗糖,祁景儒可是百般刁难才给她来着的。

  最过分的那一次,这个男人说什么也要她数学考了满分才肯给她一包糖果,结果虞辞忧硬生生的让那一包糖果过期了。

  数学考满分,根本不存在的。

  林殊桃和孟乔吟分别坐在她的两边,她们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林殊桃说道,“枣枣,你过生日想不想出去玩?就我们三个人哦。”

  “不带家属的那种?”虞辞忧心中已经蠢蠢欲动了。

  孟乔吟用力的点头,“嗯!不带家属的那种!”

  “嘘嘘嘘,别给甜甜听到了,不然她肯定要跑到她爸爸那里去告状的。”虞辞忧立马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非常小声的说道,看着祁甜甜还在玩弄她的芭比娃娃,虞辞忧才松了一口气。

  祁甜甜啊,现在人小鬼大,鬼灵精怪的很呢。

  她们三个人这一次打算去缅甸玩,找的也是民宿住的,虞辞忧从图片里看那间民宿就很心动,一切都是粉红色的布置,床的旁边还有一个游泳池,里面不是水,是无数个粉色和白色的海洋球。

  三个女孩打算在今天夜里的十一点半钟出发,各自应付自己的老公。

  殊不知,祁甜甜的耳朵一直竖在那里偷听着。

  祁甜甜以要困了睡午觉为由,一个人回房间了,她轻轻地把房间门锁上,然后给自己的爸爸打了电话,“爸爸,据情报观察,妈妈要和两个干妈一起出去玩了,而且还是不带我们的那种!”

  祁景儒那边正在结账,他一边将东西塞进购物袋里一边温柔的说道:“爸爸知道了,甜甜想不想要一起去玩?”

  “想要的。”祁甜甜奶声奶气的说道。

  正在扫描商品二维码的收银员再一次叹息了一声,哎,为什么这么帅这么年轻的男人,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有一枚戒指了啊。

  还刻着Y的字母和一颗精致镶钻的小糖果。

  祁景儒大概十分钟前就知道了虞辞忧要出去玩,因为这个小傻子拿了他的身份证信息买了一张飞去缅甸的机票,想要偷跑出去玩,连手机上的账号也不切换一下,机票都买错人了。

  祁甜甜通知完爸爸,抱着史迪奇的大公仔,又拨通了孟二二的电话,她说道:“二二,你妈妈要和我妈妈还有肥肉的妈妈一起出去玩啦,不带我们的!”

  “啊?为什么不带我们啊?”孟二二另一个手里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她短短的小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那上面都是现在当火的小鲜肉,孟二二一个一个记编号,打算让妈妈去要签名。

  “可能是我们被厌恶了吧,你知道的,女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她们心里甜甜的小宝贝了。”祁甜甜摇头晃脑的说道。

  孟二二一下子就懂了祁甜甜的意思,她放下手里千百个帅哥,“我们一定要拉着爸爸一起出去玩,监督妈妈不能让她们在外面领养别的小孩儿,要经常在妈妈面前晃悠,这样妈妈才不会忘记我们。”

  孟二二说的对,当一个人要对你喜新厌旧的时候,你就死命在她的面前晃悠着,让她无法忘记你的存在。

  祁甜甜通知完了孟二二,还有许木年家,她深呼吸了一下,待会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她时要来说妈妈们出去玩这件事的,不能被许木年给带偏了。

  爸爸说过的,爸爸会给她买糖吃,不需要许木年给她买。

  电话才刚响起来,许木年就已经接通了,他看着手机上“甜甜”两个字,心里甜丝丝甜蜜蜜的,“喂?甜甜你是不想我了给我打电话了?”

  祁甜甜冷酷无情的打破了许木年的幻想,她说道:“我们的妈妈要抛下我们出去玩了。”

  许木年不放在心上,“没关系的,我只想和你一起玩。”

  许牧之看在自家的儿子,也不知道他这套撩妹技术是从谁那里学来的,这臭小子太有一套了:

  林殊桃家。

  在十点整的时候,林殊桃准时把孟一一和孟二二给哄睡着了,她偷偷摸摸的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孟斯衍现在还在书房工作,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溜走。

  林殊桃蹑手蹑脚的收拾行李,她的行李都是孟斯衍给收拾的,现在让她自己叠衣服也叠的乱七八糟,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一个转头又发现了化妆水没带,又只能再次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把东西塞进去。

  如此往复了很多次,不是这个忘带就是那个忘带。

  孟二二坐在孟斯衍的腿上,她的小肉腿一晃一晃的,对着哥哥孟一一说道:“哥哥,妈妈再这样收拾下去都要赶不上飞机了吧。”

  孟斯衍靠在沙发上,他举着自己的女儿,低声说道:“你看,妈妈没有爸爸是不是不信的啊。”

  两个小孩都点点头,非常赞同孟斯衍说的话。

  “好了,孟一一你的行李收拾好没有?”孟斯衍看着和他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儿子说道。

  孟一一点点头,然后孟斯衍牵着孟二二上楼去,帮孟二二收拾行李了。

  这就是女儿和儿子天上地下的差别啊。

  孟乔吟家。

  许牧之还拿着手机在楼下打电话,许木年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孟乔吟吃完了晚餐就偷偷到房间里去拿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她随手拿了一个黄色的行李箱,屋子里还摆着很多个都被收拾好了的行李箱,这都是许牧之收拾的,一收拾就收拾很多个,为了方便以后有急事要离开。

  没想到这会直接便宜了孟乔吟的逃跑。

  孟乔吟悄咪咪的将黄色的行李箱拎到二楼拐角处的一个小柜子里,许木年做作业的时候悄悄的抬起了头,要是他小小的脑袋没有记错的话,黄色的行李箱里放的是冬天的衣物。

  万一妈妈真的带着这个黄色行李箱去旅游,两个干妈都穿着比基尼什么的,他的妈妈得裹着羽绒服,在这炎炎夏日里,实在是太可怜了。

  许牧之打完了电话,走到许木年旁边看他写作业,许木年放下手里的铅笔,小声的说道:“爸爸,妈妈那个笨蛋拿了冬天的行李箱。”

  “许木年,不准说妈妈坏话。”许牧之严词厉色到说道,他的老婆当然只能他说,儿子也不行。

  可怜无助又委屈的许木年只好再拿起手里的铅笔开始写起了作业,早知道他就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要不带家属出去玩了,让这个老男人自个后悔的哭着求老婆快点回来。

  虞辞忧家。

  祁甜甜是刻意的,她一吃饱了晚餐就说要拉着祁景儒去玩芭比娃娃,好让虞辞忧有上楼收拾行李的时间。

  虞辞忧傻乎乎的一无所知金,她现在还在心里夸女儿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虞辞忧突然想起来祁景儒今天给女儿买的糖,她蹑手蹑脚的潜入了祁甜甜的房间里,从零食柜里拿了半包糖,然后又再顺手拿点别的零食之类的,越拿越多。

  把零食柜差点给洗劫一空了。

  祁甜甜的零食柜里除了有祁景儒买的,绝大多数都是孟乔吟的儿子肥肉拿过来了,那傻小子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就跟疯了一样,眼巴巴的凑在祁甜甜身边,赶都赶不走。

  虞辞忧还记得有一次开玩笑,她说:“肥肉,你来给我们甜甜做老公吧,正好我和你祁干爹就不用照顾这个小鬼头了。”

  许木年当时高兴的不得了,他还知道结婚需要户口本,缠着孟乔吟和许牧之要了一晚上的户口本,最后孟乔吟搞不过这个孩子,把家里的户口本给了他。

  许木年屁颠屁颠的去找祁甜甜,却被祁景儒非常无情的拒绝了,他说:“我们家甜甜要一辈子和她爸爸在一起,是不会结婚的。”

  这让许木年难过了很久很久,郁闷的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趁着夜深人静,三个女孩不约而同的拿起行李箱坐上了出租车,前往机场。

  在她们没有离开家一会儿,三个人各自的老公和孩子们也一起出发了,大包小包的。

  虞辞忧一向都是三个人里面睡眠最准时的,她现在困的不得了,强行让自己睁着眼睛,林殊桃平常熬夜都是因为工作需要,她得在深夜里拍戏,而孟乔吟则是一个实打实的夜猫子,越到晚上越兴奋,她现在又再讲个不停。

  三个人坐在机场,虞辞忧在睡眼朦胧之中,好像在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从转角那走出来的祁景儒和祁甜甜,虞辞忧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她都困的困出幻觉出来了。

  “诶,怎么还不检票啊,我都快要困到死了。”虞辞忧说道,祁景儒在不远处勾着嘴角说道,“你机票都买错了,怎么上飞机?”

  “这该死的幻觉也太逼真了吧。”虞辞忧低声吐槽,下一秒,她的怀抱里突然撞上来一个软萌的小团子,头上扎着一个粉红色的团子发夹。

  这不就是她的小宝贝女儿,祁甜甜吗!

  “你们怎么们来了?”三个女孩异口同声的说道,孟斯衍和许牧之也分别牵着孩子走到了她们面前,孩子们齐齐大声的喊道:“妈妈!”

  喊的可大声了,导致现在很多在机场昏昏欲睡的人都被这喊声给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型千里寻亲,小孩认母的现场呢。

  许牧之将孟乔吟的行李推到了旁边,然后许木年推出来了一个红色的行李箱,他说道:“妈妈,你行李箱都拿的是冬天的,要热死的。”

  孟乔吟想要开口反驳,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呜呜呜,她真是卑微又可怜。

  林殊桃一直在笑,她说道:“你们两个可真的是,一个机票买错了,一个行李箱拿成冬天的,太离谱了。”

  林殊桃的得意洋洋很快就被孟斯衍打破了,孟斯衍嘴角也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说道:“林殊桃,你把你的行李箱打开给大家看看。”

  让大家看看一个行李箱里面到底能乱成什么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说我们,自己被自己的老公打脸了吧!”孟乔吟和虞辞忧终于扳回一城。

  祁景儒又提前买了一张机票,这一下子,三个家庭浩浩荡荡的一起朝着缅甸出发。

  小孩子们都睡的很熟,林殊桃还在生孟斯衍的气,孟斯衍可谓真的是“怼妻一时爽,哄妻火葬场”啊。

  飞机缓缓降落在缅甸曼德勒机场,几个人睡了一觉现在都很精神,因为之前的打算是只有三个人住的,所以定的那间民宿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好在祁景儒在这边有个客户,一听到他来了,立马在大酒店里定了三间总统套房。

  许木年非要和祁甜甜手拉手的走在一起,祁景儒阴着脸看着夺走自己女儿的臭小子,虞辞忧拍了拍他,假意安慰他道:“这些事情你迟早要经历的,你就当提前习惯了吧,甜甜不会一直陪在你这个老头子身边的。”

  虞辞忧的目的非常简单,她就是想要祁景儒和许木年打起来,然后许牧之必定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打回来,这个时候孟斯衍肯定是会上去劝架的。

  趁着混乱的时间,虞辞忧就会拉起她的两个好姐妹一起溜了。

  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这样简直就是一举三得,一石三鸟啊!

  可惜祁景儒才不会这么幼稚,他将虞辞忧搂到了自己的胸前,长臂勾着她,“没关系,没有甜甜我还有枣枣呢。”

  甜枣,他总归会有一个的。

  几个人分别又回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

  现在大概是快到中午了,缅甸要比中国的时间慢一个多小时,几个孩子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的肚子哇哇叫,他们找了一个小众的餐厅,布置的十分温馨,菜单上的菜都很有特色,光是虞辞忧一个人就叫了五道菜。

  三个女孩这次来,真正想玩的其实是坐热气球畅游在天空中,看看这个被誉为是“万塔之城”的国家。

  吃完饭,他们就朝着蒲甘去了,提前预定好了热气球,好在这些小鬼头都达标了,能够坐热气球上天玩。

  热气球得在明天一早玩,现在三个女孩儿手挽着手出去逛街了,三个男人认命的在酒店里带孩子,他们要是这一次再去打扰妈妈们玩,怕是活不过这个晚上了。

  虞辞忧直奔糖果店,这里有很多个鲜明独特的糖人,林殊桃走在后面摇着头感叹:“又来了又来了,枣枣来扫刮糖果店了。”

  没人管的虞辞忧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这个拿一大把那个也拿一大把,孟乔吟站在她旁边,虽然她也很不愿意打破虞辞忧的美梦,但她为了避免虞辞忧做徒劳功,还是说了:“枣枣,你确定你把这么多的糖买回家了,你家老公不会给你全丢掉了?”

  “我确定他...会啊。”虞辞忧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本来声音还挺铿锵有力的,祁景儒肯定不会允许她吃这么多的糖。

  所以说为什么这该死的糖果店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啊?

  虞辞忧最后只买了六七个糖人,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糖果店,然后就进了各大奢侈品品牌的店,再也不愿意出来了。

  三个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电话催促回家,就连孩子们都被拿出来用了,祁景儒在电话那头忧心的说道,“老婆,女儿好像有点水土不服了,一直在呕吐,你快回来看看吧。”

  祁甜甜还特别的激灵,她凑到电话旁边,做出干呕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与此同时,孟乔吟和林殊桃也接到了老公们的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所有人都用“孩子水土不服,一直在呕吐。”这个借口。

  虞辞忧拿起了手里的一个编织包,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说道:“那老公你快一点带女儿回国吧,这里我们自己玩就可以了。”

  这个方法不起作用,只能等三个女孩逛累了自己回来了,这三个人就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的,她们要是再晚一点点出现在男人的视线里,就要被她们的老公亲自从商场里拎回家了。

  晚餐是在酒店的餐厅里吃的,舞台上还有很多人表演,虽然他们一个都听不懂缅甸话,但是依旧非常的高兴,几个孩子除了孟一一以外,都一起上台扭扭脖子扭扭屁股了。

  到最后,孟一一被妹妹孟二二也拖上了舞台去。

  虞辞忧,林殊桃和孟乔吟的手机里在这一晚上,多了一千多张照片。

  第二天清晨,连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升起,他们就要出发前往起坐热气球的基地里了,祁甜甜激动的不行,全程在车上“呱呱呱呱”的说个不停,偏偏她说什么话,孟乔吟都能回答她。

  这两个人的脑回路出奇的合拍,话痨程度也是一摸一样的。

  所以孟乔吟就经常说,“甜甜和我最有缘分了,是那种做婆婆和媳妇的缘分。”

  “嗯,我女儿做你的婆婆。”虞辞忧插科打诨道。

  “哈哈哈—”

  “滚滚滚,虞辞忧你乱伦啊你,祁景儒你快管管你家老婆。”孟乔吟气急败坏的说道。

  再上热气球之前,孟乔吟蹲下来来,让所有的孩子和她拉手围成一个圈,她虔诚的说道:“让魔仙女王保佑我们吧,让我们成功的抵达魔仙堡吧。”

  虞辞忧看着这个场景说道,“许牧之你可管管你的老婆吧。”

  许牧之站在一旁,敛着眼眸说道:“管不了,我不配。”

  真是太有觉悟的一个男人了。

  云烟缭绕的清晨,一个诺大的红色热气球喷着火焰缓缓的从一大片绿林里慢慢升起,千万个佛塔威严的矗立在大地上,孩子们都在不停的发出“哇”的声音,幸亏他们这几个人都没恐高的,孟乔吟拉着祁甜甜和孟二二说道,“小魔仙们,准备去我们的魔仙堡里了吗?”

  “准备好啦。”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这份幸福与快乐随着热气球,升的好高好高,蔓延到了这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里。

  回了国,虞辞忧这几天累的不行,她一沾床就呼呼大睡,祁景儒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很大的一袋糖,他皱着眉放到了一个虞辞忧找不到的柜子里去。

  祁甜甜将这一切目睹在了眼里,她笑着说:“爸爸,你坏坏哦!”

  祁景儒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脖子上,问道:“甜甜最乖了,不会跟妈妈告爸爸的状吧?”

  “不会的呀,除非爸爸给我生一个小弟弟使唤一下。”祁甜甜一脸坏笑,她最近听奶奶讲了很多有关于爸爸妈妈小时候的故事,爸爸从小到大伺候着妈妈。

  祁甜甜本来也是想要一个哥哥的,奈何她已经长这么大了不能被塞回虞辞忧的肚子里重造一回了。

  祁景儒恍惚又想起了那一年虞辞忧在手术里生孩子,他在外面急的还闹出乌龙的时候,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太阳光照了一缕透过窗户,虞辞忧侧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祁甜甜和祁景儒摆出了鬼脸想要吓她的姿势,窗外绿叶看着这一切,带着这份小甜蜜随着轻风飞到了天边去。

  他们的故事永远未完。

  这世间实在是太美好了,譬如微风拂过被暖阳照的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清晨带着水雾芳香的青草,冬天里温暖的怀抱,秋天水塘里的一片落叶,街尾小巷子里烧烤架上翻滚的浓烟,一碗刚炒好的鲜虾仁炒饭,里面还有金黄色发着光的玉米粒。

  还有那个对你说“我爱你”的人,从年轻到苍老,我爱你,至死不渝。

  谨以此系列送给我的好姐妹们,希望你们的生活里也可以遇到甜甜的恋爱,遇到那个满眼都是你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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