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季媛媛 上海报道 淋巴瘤是最常见的血液肿瘤，但传统治疗手段对淋巴瘤效果不佳。一项对603例复发/难治性DLBCL患者进行的汇总分析结果显示，患者的临床缓解率只有26%，中位总生存期仅6.3个月。临床上迫切需要创新、可及性高的药物治疗方式。

2021年6月，国家药监局正式批准国内首个CAR-T细胞治疗类产品——复星凯特的阿基仑赛注射液 (商品名:奕凯达)上市，这为复发/难治性淋巴瘤（LBCL）患者带来了新希望。

在谈及在这一年中CAR-T产品的肿瘤患者使用情况时，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血液科主任医师王黎教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等表示，截至目前，瑞金医院已通过商业化CAR-T产品治疗了超过30名患者，在治疗阶段可评估的患者有19个，客观缓解率（ORR）高达94.7%，完全缓解率（CR）高达63.1%。

“瑞金医院开展了CAR-T全流程管理，患者如果达到了化疗耐药难治的地步，我们会首先进行CAR-T多学科会诊，这个会诊会纳入神经科医生、肾脏科医生、放疗科医生，还有后续跟CAR-T有关的影像学、病理科的多学科讨论，我们会给CAR-T患者制定完善的全流程，包括CAR-T前的桥接治疗，我们会进行CAR-T回输，以及CAR-T后的合并用药的维持治疗。”王黎教授介绍，经过全流程的管理以后，患者总有效率达到94.7%，比国外的ZUMA-1研究和美国的真实世界的结果都高出了很多，CR率也达到了63.1%，目前瑞金医院也在探索对CAR-T治疗失败的患者，如何进一步治疗来改善他们后续治疗的缓解率。

说到CAR-T治疗效果，不得不提“全球抗癌明星”——美国女孩艾米丽，她是世界上第一位接受 CAR-T细胞治疗的白血病 (ALL) 患儿，今年也是艾米莉无癌生存的第十年。

早在2010，5岁的女孩艾米莉突然被诊断为白血病，当时的选择只有化疗。但不幸的是，经过2年的化疗后，还是无法控制疯狂进展的病情，当时骨髓移植似乎是唯一的希望，可她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无法接受任何治疗。

彼时医生遗憾的通知艾米莉父母，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并建议将艾米莉带回家，让她在家人的陪伴下结束病痛的折磨。好在，2012年，艾米丽开始在费城儿童医院接受CAR-T治疗。

“不仅是艾米丽，我们知道淋巴瘤有50%的病人是可以彻底治愈的，包括我在内，我也康复十几年了，我的团队里面工作人员有11年的、13年的，他们都仅仅是通过化疗和放疗或者单细胞移植就得到了治愈，这也说明淋巴瘤是相对有希望的疾病，”淋巴瘤之家创始人顾洪飞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等说道。

在谈及CAR-T这一治疗手段在中国的发展情况时，顾洪飞介绍，最早要追溯到2014年，有一位医生专门跑到他的办公室介绍这款新疗法，该医生认为，这款疗法有可能改变淋巴瘤治疗现状。

“北京那天刚好下过雪，太阳也特别好，就感觉有一个新的希望来到了患者面前。所以，从2014年开始，我们病友就开始在论坛上发表关于CAR-T的消息，直到2021年CAR-T才真正在中国获批上市，在这中间其实有大量的病友抱着靠CAR-T重新回归到生活的梦想，他们也参与了临床研究。”顾洪飞说。

CAR-T疗法真有如此传奇？实际上，CAR-T细胞疗法是一种利用人体自身免疫系统进行的个体化治疗方法，目前已获批上市的CAR-T细胞治疗产品仅适应于血液肿瘤患者。该疗法通过导入能识别肿瘤特异抗原的受体基因（CAR），帮助T细胞恢复特异杀伤活性。这些改造后的T细胞经体外培养扩增后回输到患者体内。相当于一群经过升级改造的“特种兵”，装备了能够追踪目标的“特制武器”，一旦遇见表达相应抗原的肿瘤细胞，便会被激活并再次扩增，更加精准地消灭肿瘤细胞。通过CAR-T细胞治疗产品的独特作用机制，可为患者带来可预见的治愈效果。

2021年6月22日奕凯达®正式在中国获批上市，开启中国CAR-T细胞治疗的元年，6月22日也成为奕凯达®上市一周年。根据一项在101例复发/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中进行的单臂、多中心、开放性注册临床研究（ZUMA-1）的结果，接受Yescarta®治疗患者的5年总生存率达42.6%，且5年生存患者中，92%不再需要额外抗癌治疗。经过CAR-T细胞疗法，这些患者可能已经临床治愈。

王黎教授也介绍，在奕凯达®刚上市不久，有一位老年女性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在经过两次的复发后，采用了CAR-T细胞疗法。经过24天的住院治疗后，首次评价就已获得完全缓解，6个月评估仍保持CR。“CAR-T细胞治疗产品是个人定制药品，受患者基因型、免疫功能和疾病状态等因素影响，治疗效果会因人而异。但是以目前临床治疗情况而言，CAR-T疗法显著提高了血液肿瘤患者缓解率及总生存期，为患者带来治愈的可能。”王黎教授说。

鉴于CAR-T疗法的突出表现，不少患者也将生存的希望寄托于此。此前，在瑞金医院首例患者通过CAR-T细胞治疗实现临床治愈的新闻被公开后，相关咨询就接踵而来，更多报道更是铺天盖地。对此，不少专家也纷纷强调：“一针即可实现治愈”的说法并不可信，而且并非所有肿瘤患者都适用。

如此也要求，如果患者想要接受CAR-T治疗，首先，需要明确该患者为二线或以上系统性治疗后复发/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LBCL）；其次，需要根据患者的疾病情况，包括检验检查来判断这个患者适不适合CAR-T方案治疗，因为CAR-T治疗过程中，如果患者的肿块特别大，一旦出现肿瘤溶解很有可能会发生肾功能衰竭等并发症。

王黎教授指出，在患者的选择方案，肯定是选择化疗耐药的患者，如果二线治疗没有获得部分缓解或者完全缓解的状态下，这部分患者继续接受后续的化疗，再获得缓解的可能性很小。从国外以及国内的数据来看，这类患者的缓解率只有7%，即100个人里面只有7个人可以获得部分缓解的状态。这部分患者就会推荐进行后续的CAR-T治疗。

“患者是我们把握CAR-T治疗难治的分界线，对于那些难治的患者，我们是通过多学科合作来保证患者治疗的有效率的，并尽可能降低他的毒副反应的发生率。通过多学科讨论，采取最佳的联合治疗方案，争取在他CAR-T回输前把他的肿瘤负荷进一步降低下来，或者把肿瘤活性降低下来，这样出现神经毒性以及CRS反应就会轻很多。”王黎教授说。

除了对于患者的选择有一定范围，CAR-T上市以后对很多病人来说，药物可及性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据各公司披露的产品定价来看，在国外，诺华Kymriah治疗白血病费用为47.5万美元；Yescarta治疗淋巴瘤费用为37.3万美元；Breyanzi治疗淋巴瘤费用为42.8363万美元。而在国内，奕凯达治疗淋巴瘤的费用为120万元，这也成为备受公众关注的一大话题。

据相关业内人士透露，药明巨诺的CAR-T产品定价比复星凯特的更高一点，这也使得商业保险的意义更为突出。而由于CAR-T产品价格较为昂贵，尚未被纳入医保范畴，如何组合商业保险降低患者的支出，实现药物可及也成为当下的一大议题。

复星凯特CEO黄海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等介绍，截至5月25日，奕凯达®已被纳入30多个省市的惠民保。同时，截至5月末，奕凯达®备案的治疗中心已达80多家，可以满足不同省市复发/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就近医治的需求。“目前，Yescarta®全球惠及超过7500位复发/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而奕凯达®在中国上市一周年，也已惠及超过200位LBCL中国患者。此外，复星凯特也正在积极扩展奕凯达®的更多适应症、发展新靶点新技术并加速实体瘤领域研发进程。”黄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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