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早餐快餐店向西坐向(早餐店怎么选店面位置)


来信

那个教堂很大,宽大的窗子上,窗帘紧紧地拉着,外面的阳光只能透过窗帘与窗边间窄窄的缝隙透过来,屋子里有些暗。在这宽敞的屋子里,摆着成排的连座的长椅,是教堂特有的模样。我就躺在其中一个长椅上,身上工整地盖着一条毯子,双手交叉覆盖在肚子上,身体笔直得像行将就木之人。我之所以躺在这里,是因为,我无处可去。

整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中间进来过一个牧师,巡视一番便离开了。我就像一个失聪之人,听不见任何声响。但这绝对的静中又夹杂了室友在床下的洗漱声,楼下小吃街大叔们侃侃而谈的说话声,以及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我依旧躺得笔直,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静止的。当我想要尝试移动的时候,发现手指竟然如此地僵硬,原来,这才是动不了的感觉,即使你一鼓作气拼尽全力,外在也不会产生丝毫的变化,你也不会有丝毫的感知。总之,这个身体不属于我。我竭尽全力,终于翻身侧过去的时候,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原来躺在椅子上的不是我,而我也已经习惯了不出声响的哭泣。我睁开眼睛,阳光穿过阳台照在床上,竟是春天。

——没有疑问,只有无疑的孤独与悲伤

回信

无名的来信人,

你好。

离最开始在信箱中看到你的来信,已过半年。春光已逝,盛夏北京接连几日暴雨倾盆。

这半年偶尔会想到你的这封信,想起你漂浮的忧伤,思考可以怎样回复你。也许你并不需要陌生人的答复,对孤独的最佳回应是孤独,不是所谓的“理解”。那么,请容许我回复一些生活里、不知道可以对谁说起的断篇吧。

最近傍晚的天空,好看得不像北京。周末去前门那边逛书店,吃到了好吃的肉饼和花茶冰激凌。刚下过雨的街道热闹得恍惚,暑假到了,满街都是小孩。

书店里随手拍

很久没有去观察身边的街道。去年工作最烦心的时候,靠逛吃安慰自己。沿着7号线一路向西,从傍晚走到深夜,吃遍沿路的便利店、快餐店和小吃店。我喜欢我家附近的小街,南城这儿还能看到十元一位的露天理发摊,听到“磨剪子锵菜刀”的吆喝,社区小菜店生意还不错,可以像南方一样买一根小葱、一根香蕉。有现磨的豆腐,满满的豆香;运气好能买到不错的水果。有次买到一颗巨甜的玫珑蜜瓜,放冰箱冰了一晚,搅拌机捣碎加牛奶冰,嫌弃我为了减肥不咋放调料的室友,夸了这口蜜瓜牛奶冰沙。

小菜店附近藏着一家南昌米粉小店,据说正宗,有好这口的会大老远跑来吃。没吃过正宗的南昌米粉,这家不算特别合我胃口,吃过两回“一碗香”,米粉口感微糯,辣卤里的鸡肉汁水充足。店主店员应该是一家人,饭点忙得像遭了难,年轻的老板娘用脑子记账,还能记住哪位食客的饭量比较大,问要不要加点粉。

城市设计里有种说法,公共空间设计需要多制造社交的机会,可以增加生活的幸福感。中国人生活空间没有那么宽阔,尤其是老城区,某些交流因着传统成为一种本能。在这片场域里生活的感受,跟在马路宽阔、新式购物场所林立、邻里完全不沟通的地方明显不同。交流多了说幸福吧也不至于,小区群里有几个人天天闹装修太吵、物业不作为、邻居大清早吹单簧管不做人,噪声是烦,看他们吵架更烦……不过也有很温暖的时刻。有邻居从老家带了冬瓜,放在一楼分给大家自取。在快递驿站边拆东西,有大爷问我需不需要剪刀。有快递小哥把我的快递扔在路边,陌生的邻居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取,下楼发现他一直站在快递边等我:“你不来我也不敢走。”

每到此刻我都会想到之前在香格里拉的松赞林寺,听讲解员说着藏传佛教的修行之法夹带私货:“你要问我相信这套吗?不全信。众生平等?你和马云平等吗?修行佛法,就能让你和富二代过一样的生活吗?”但他相信行善不为自己的小得,为的是接受你善意的人能够对他人抱有善意,长此以往,善意终将回馈到自己的身上。

小哥特别有意思。他坚持用自己的节奏讲解,不理会任何游客的催促。有位游客着急登顶,催小哥不要再念叨,他还是用他原来的语速说有什么好急的,它就在那又不会跑。小哥讲话的时候眼神从不聚焦,好像在望远方的某个地方。语速仿佛将他和我们隔成了两个世界,理解、讲述佛法是他的生活,直到听他提到马云,因为觉得有趣我笑出了声。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里,朴素的善意和功利得失心夹杂依然孕育着复杂人性,这个世界没有那么无聊。

毕业后在老街区生活了三年,主要因为这里房租没有城东城北那么贵,但不管生活多久也逃不开外来者的心态,压马路的时候我从未感受到更深层的关联。几周前和一位师妹吃饭,她说最近北京闷闷的天气反倒让她心宽,因为这就是她家里的夏天。

上周上班,某天下地铁时正逢大雨,雨水淹没脚面,有点像老家的台风天。我小时候跟随父母到北方生活,为了能更好融入北方他们没让我学会家乡方言。不过他们还按照南方的生活方式生活,早晨喝粥,中午米饭,正餐有汤,饺子是菜要配饭,春菜酿成小咸菜,糯米粉揉成冬至圆。可能是这些生活习惯,我心里会有意识地将自己与北方隔开,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远在海那边的家,那里有我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

为了高考我自己回老家生活了一年,平时懒得要死不肯动弹的我,爱上了自己一个人逛街。这里主城区小,随处可见刺桐。主干道也不宽,中国式建筑、南洋风小楼杂处其间。若不下雨,我爱走小巷,旧石板路坑坑洼洼,两边是一人多高的褐色矮墙。人们活得慵懒,懒得发翘舌音,舌头要平躺着轻轻地说话。舌头不能太努力,翘舌音儿化音发的太准的话,这里会有人听不大懂。他们不爱走路,热衷电动车,车骑起来飞快,小巷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少有人在路上因为这起冲突,只要不伤人,不损财物,顶多骂一嘴,各自翻白眼。

小城藏不住秘密,小巷里却有许多秘密。跛脚的白化病人,头插筷子身着民俗服饰的女性,红妆艳抹紧身裙裹身的男人,还有位卖土特产的老爷爷,操着口与这里不相宜的标准普通话。凹凸不平的矮墙垒起一方天地,栖息着许多外面看不见的人。有户人家总在巷口炸油条,又大又膨,老家的早餐喜欢把油条切碎了蘸酱油,配大米粥和小菜。临近期末这条巷子出了事,有学生被社会闲散索要钱财受了伤。

除去读书、搞营生,吃饭和拜神,是这里最重要的两件事。香火融进了这座城市的呼吸,寺庙神庙在这里随处可见,三大宗教元素共处,道教受欢迎程度也不低。信仰融入民间已被实用主义包裹,但凡是神只要能拜皆平等视之。最近看到网上有人说觉得我老家人玩摩尔庄园太有趣,竟然每天去游戏里摆贡品。

宽窄小路四通八达,连通着老街新城,有始建于唐朝的古寺,有繁华的商业街。古寺屋顶是鸟雀的世界,它们瓦片上蹦跶,俯瞰僧人清扫。寺外的世界睡得晚,入夜有人看电影,有人听南音。老街沿路吃食不像网红城市那样擅于包装,甜品盛于铁质的小碗上桌,石花膏、烧仙草消夏必备。有一家甜品店临河,河水最终会在不远处汇入南海,第一次来这家店那天,在门口看着河水听着过路行人热闹的聊天声,发起了呆。想到小时候偷看我爸为排解抑郁写的回忆录。

文章是我爸用蓝墨水写的,无法久存,几次搬家早不见踪迹。记得他写道我太爷爷当年下南洋讨生活再无音讯,太奶奶一人抚养我的爷爷和姑奶奶,我爷爷最开始下地干活,只有五岁。我小时候不喜欢听这些,穷苦的记忆听着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的回忆录写的简单,这些残存的文字碎片突然在大学里突然击中了我,当时我在剪一个下南洋为主题的纪录片,素材里讲到当时有人在福建沿海为南洋招募华工,实则贩“猪仔”。

我人生中鲜有这样的时刻。碎片的记忆在某一刻打通,在骨血里震动。

消失的太爷爷已无人知道他在南洋的际遇。时代巨变,不过百年,每一代人都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从故乡出发浪迹四方,胼手胝足,回乡已然身是客。河边街道仍是古朴的褐色,晚风阵阵,逛了一天老街,从古寺走到河边发呆的我,想着我爷爷的父亲,离乡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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